吴醒汉两手往前推着比划着,大喊一声:“一、二!”“嗨——”众士兵一齐用力,墙开始颤抖了。吴醒汉又大喊一声:“一、二!”“嗨——”众士兵开始怒吼了,墙壁开始晃悠了。在一次又一次的齐心合力的推搡中,墙头一次比一次晃荡得厉害,最后终于禁不住这种巨大的凝聚力量,“轰——”地一声倒塌了。还没等弥漫的灰尘散尽,吴醒汉带领着这支队伍,迅速向楚望台奔去……
楚望台上的工程营、29标、30标的几个革命代表正在研究着军务,徐少斌又派人给楚望台送来更大的好消息,南湖的炮8标已经全标起义。在管带蒋明经和队官张文鼎、蔡德懋、尚安邦、柳柏章等率领下,和邓玉麟一起,已经进了中和门。
当时10月9日晚,邓玉麟从工程营出来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想从文昌门出门,不料当日戒严,文昌门出门进门搜查得极其严密,根本不能带弹药出城。邓玉麟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一看实在没有办法,不得已把随身携带的炸弹、子弹丢进了水沟里,混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后,邓玉麟急急忙忙赶往南湖炮队,到了南湖炮队一看,营门紧闭,邓玉麟只好翻墙而入。他仗着曾在这里当过兵,比较熟悉,摸到了蔡汉卿的屋里,叫醒了蔡汉卿。蔡汉卿又召集了共进会和文学社的代表孟发承、王鹤年、杜鼎、王广聚、张抚国等,悄悄在马棚里开会。
马棚里拴着一排排拉大炮的马匹,它们在安闲地吃草、咀嚼,看到生人来了,一匹匹马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屁股一股劲地朝旁边扭动着,躲避着生人。邓玉麟几个在满是草料味、马粪味和成群的蚊虫叮咬中蹲下来,紧张地研究着军情。
邓玉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事变的经过,严峻地说:“同志们的花名册,各种文件都被清军搜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城内各部已经决定在今晚12时起义,我们炮队何去何从,请同志们定夺?”
几个代表商量了商量,由蔡汉卿代表全标士兵说:“没什么说的,我们炮8标将和全城的革命党一块儿起义。”邓玉麟大声地说:“好!”随即拿出总指挥部的命令让大家在马灯下互相传看。
同志们看完了命令,一齐点头表示服从。大家又商量了几条具体意见:一是将炮内撞针及炮弹底火装上,随时准备起义;二是每尊大炮预备马夫4名,听到命令在何处放置大炮,即由马夫将大炮拖到何处。
开完了会,各代表纷纷回去准备,而这时,炮8标的士兵都已经休息,深夜难于集合,而且炮兵必须有步兵的掩护才能行动。炮队的代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通知部分骨干,在静静地等待着城内起义。
这一夜,炮队的革命骨干在等待着城内的枪声,而城内的士兵则在等待着城外的炮声,双方都在焦躁和惊恐中苦苦熬了一夜。
邓玉麟心烦意乱地在马棚中煎熬了一夜,身上白白地被咬了许多疙瘩,心中也实在纳闷,为什么城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第二天一早,他就和炮8标总代表徐万年到城里去观看动静,到了中和门,门还关着不让进。他嘱咐徐万年在城外十字街等待城门开门,开门后进城到小朝街85号去问问情况。自己则坐着船到汉口公和里19号,向孙武报告耽误起义的原因。
邓玉麟在孙武那里,正好碰到了李作栋,李作栋拿出了两面旗,交给了邓玉麟说:“自从宝善里失事后,就剩下这两面旗帜了,你拿去吧,到起义的时候好用。”邓玉麟就把旗帜一圈圈地缠在了腰里,准备在起义时使用。
下午邓玉麟和李作栋雇了一条小船,经鹦鹉洲渡江,过了江,两人往武昌中和门徐徐而来。还没到城门口,就看到城门口密密麻麻地围着一些人,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俩人离城门口越来越近,一些从城门口出来的人不断地朝着俩人打量着,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忽然徐万年迎面走来,一边走一边给俩人使眼色,邓玉麟会意,拉了李作栋一把,跟着徐万年往回走。到了一个僻静处,徐万年悄悄对邓玉麟说:“你俩好自在啊,我等了你一天了,城门口正贴着你和李作栋的照片呢!不要命了。”
邓玉麟大吃一惊,如果冒冒失失地进城,被守城清军抓获,自己牺牲倒是小事,耽误了起义可是大事。
徐万年又说:“小朝街85号昨晚上已遭到破坏,许多机关都毁了,彭楚藩、刘复基、杨鸿盛三人今天早上已在督署门口被杀。”邓玉麟听到如此变故,既吃惊又悲伤,心想,事已至此,只能回去和同志们商量,是进是退,需要速速做出决定。他招呼着二人,急忙由白沙洲回到了南湖炮队。
三人回到了南湖炮队时,已经是下午5点了,这时候几个代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回来。孟发承着急地报告说:“工程营、29标的人还在等着你,问你是不是在南湖炮队,城内各部已经决定今晚7时起义,叫南湖炮队响应。”
邓玉麟转身问徐万年:“你是炮队总代表,你说怎么办呢?”徐万年两掌一击说:“我还有什么话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坚决响应各部起义,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邓玉麟对孟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