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韧也紧紧地左手持枪,右手执刀,紧跟着秦力山向敌人冲去。有一个清兵举枪向秦力山瞄准,公韧朝他放了一枪,那清兵一下子被揭去了天灵盖,猛一下子向后面仰了过去,满头上不是白的就是红的。公韧朝着眼前的一个清兵用刀一格,把他的快枪拨到一边,腕子一翻,朝着他的左胳膊就是一刀,他的半截胳膊就像一段藕一样掉了下来,通红的鲜血四处pēn_shè。那清兵瞬间就像傻了一样,眼睛直瞪瞪的,一动也不动,直到公韧又朝着他的脖子抺了一下,他才瞪着无限惊恐的大眼睛,慢慢地倒下了。
公韧看到秦力山正和一个清兵拼大刀,那清兵极其敏捷,刀法也十分娴熟。秦力山脸色血红,满头大汗,动作僵硬,一刀慢似一刀,眼看就要被那清兵劈了。公韧扑过去,朝着他一阵乱砍,才算解了秦力山的围。在义兵们的奋力冲杀下,清兵们渐渐向后退去,公韧和秦力山指挥着队伍也并不追赶,向战壕里退去。
公韧机械地迈动着疲惫的双腿,麻木地看到,倒下去的不是清兵就是头裹黄绫的义兵,有的没了头,腔子里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四肢似乎还在微微地颤动,有的身上被打成了血窟窿,简直成了一堆烂肉。有一个义兵脸上当浪着一块肉,鲜血淋淋的,又疼又怕的他,大声地嚎叫着,身子又摇又晃,两腿僵硬地像是在跳高,被一个义兵猛一下子把他脸上那块肉给削下来,然后迅速地裹上了一块布。不一会儿,那块布就被鲜血浸透了,那个义兵也一动不动了。
公韧又看了看阵地的情况,简直到了绝境,义军只剩下了不到200人,并且不少人又挂了花,被何止于10倍的敌人团团包围着。要不是大通盐局地势险要,又加上4个碉堡居高临下,阵地恐怕早就被敌人攻破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敌我双方都疲惫不堪,战场上暂时安静了下来。
经过一天的鏖战,自立军真是又困又乏,伤亡惨重,战壕里躺满了没来得及抬走的死亡的士兵,这给自立军的阵地上罩上了一层失败的灰暗气息。医护人员在给伤员们处理着伤口,受伤士兵的“哎哟”声不绝于耳,厨房里送来了饭菜,饿了一天的士兵们,这才有时间吃了这顿饭。士气也是低落到了极点,发牢骚的,说怪话的,一阵阵地传来。“勤王,勤王,说得怪好的,没想到这一仗打得这么惨!”“那些当官的嘴上都和抹了蜜似的,没想到,打起仗来,他们倒找不到人影了。”“我就说勤王没有这么容易的。”“勤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呀,可卖命的还是我们弟兄们啊!”
秦力山靠在了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破桌子上,一脸的疲惫,嘴唇上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他有气无力地对公韧说:“真是后悔呀,当初要是听了你的话,如果我们的部队往南再挪一点,那些地方能进能退,和敌人打打运动战,兴许不会败得这样惨。这下我们失算了,和清军硬拼,结果把我们的部队全拼光了。这个仗,打得真是不合算!”公韧安慰他说:“那也不能全怪你,本来邱显荣、李本钦再加上武卫楚军和安定军、沿江顺水而下的清军舰队,清军就够强大的了,没想到,敌人又增加了‘衡字军’3个营的援军,我们几乎遭到了安徽、胡北两个省敌人的进攻,就是韩信在世,恐怕也难以抵挡。也怨我劝说不力,只想到形势危急,没想到形势这么危急,当初我要是把这些利害说清楚,我们避开强敌,现在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秦力山叹了一口气,说:“是呀,是我把情况想的太简单了,谁想到,打起仗来,是这样的千变万化,形势变化得这样快,我的战争经验不足啊!”
公韧说:“是啊,我也有责任啊,现在总结起来呢,当初我们的主要谋划是,以大通盐局为主阵地,伏击一下敌人的长江舰队,稳住水上的形势,然后我们的舰队在北边为屏障护住大通盐局主阵地,坚持几天,然后再相机撤出或进取。可是在作战中,也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首先就是我们的舰艇不听指挥,在设伏成功的时候,有些抢功,冒险去追击强敌,结果在岸北遭到了敌人炮队的袭击,从大胜一下子转到了大败,致使我们的整个舰队都因此受到了牵连。再就是我们的后方供应不足,岸上炮队弹药不足,打着打着没有炮弹了,整个炮队的失败,又使整个主阵地的步兵失去了重火力的支援。还有一个就是深层次的原因,我们的军队主要是三合会和起义的官兵,三合会还是缺乏有效的训练,而起义的官兵呢,刚刚起义还没有经过整编就参加这么激烈的战斗,也显得仓促了一些……”
“如果时间倒流,有来世,你是总指挥,应该怎样指挥这场战争呢?”秦力山问。
“其实这也好说,”公韧说,“干脆我就利用我们短暂的优势,还掌握着一部分炮艇,把主力撤到江北去,避开强敌,打着勤王的旗号,到江北去和敌人打运动战,是进是退,是攻是守,全凭形势而定。”
“明天我们怎么办呢?”秦力山问。
公韧摇了摇头说:“明天我正在想办法……可是,真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
秦力山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心里也坠入了灰暗之中。两人这一番议论军事,时间已渐渐到了半夜,双方的阵地都像睡着了一样,几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