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四年二月二十日,后奈良nn去世,正亲町nn方仁正式即位,改元永禄,是为永禄元年。
同样是在这一天,一队打着“五本骨扇月丸纹”旗帜的队伍来到了日光城下。在百十号人的队伍中,既有骑马的武士,也有扛着素枪的足轻,而队伍正中央是一顶彩绘的“乘物”,由两个民夫抬着,跟随着队伍前进。
在去年底,以足利长尾家为代表的下野众,同以佐竹家为代表的常陆众在沟山地展开了大规模的合战,双方动员总人数均超过了万人,佐竹家军势甚至高达一万五千人,这已经可以算是国战了,让关东国人对两家的恐怖势力有了全新的认识。战事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法与策略,两家均是硬碰硬的对抗。
因人数处于劣势,足利长尾家本是不被看好的,但结果令跌眼镜,足利长尾家以不到一万两千人的队伍硬是将对方逼退,并乘势攻入了常陆国,一路攻城拔砦直抵佐竹义昭居城太田城。
战事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佐竹家君臣的预判,直到的一刻,作为清和源氏名门的佐竹家才不得不面对现实,向足利长尾家派出了使者,并以常陆国茨城郡、那珂郡的部分领地作为赔偿向对方祈和。
两家的具体协议没人知道,但各家能够打听到的是,宇都宫家遗子伊势津丸在太田城剖腹自尽了,其重臣芳贺高定不知所踪,代表着佐竹家向足利长尾家做出了全面的妥协。而另一条消息则更为震撼,足利长尾家与佐竹家联姻了。
佐竹南坐在摇摇晃晃的乘物中发呆,因漫长的旅途而有些打不起精神来。现年刚刚十二岁的南姬是佐竹义昭长女,虽然是侧室所生,但由于义昭血脉并不兴旺,年近三十仅有一子一女,是故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按照佐竹义昭最初的安排,佐竹南本是准备嫁予宇都宫家的小子为正室的,并已经计划于伊势津丸复国后两人成婚。奈何天不如人愿,因佐竹家战败,伊势津丸bp于太田城自裁,而南则是被送到足利长尾家联姻,将要成为长尾右近卫少将景光的侧室。
佐竹南对于原来的未婚夫,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但毕竟伊势津丸自小在常陆避祸,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伊势津丸自裁的那天晚上,其与城中佐竹家主要成员诀别,那种心如死灰的表情,至今都压在南心中让其喘不过气来。
对于景光,关东地区的传闻很多,但往往是绕不过“恶鬼”“妖怪”一类的称呼,因而佐竹南对自己的前景很是悲观。特别是听闻景光的正室是个来自浪人暴发户后北条家的女子,这也让自小以清和源氏出身为骄傲的南有些不舒服。
“姐姐,前面就要进入城下町的范围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佐竹南将乘物的卷帘轻轻推开一角,看向正骑在矮马上与自己并行的少年,这是南的弟弟、佐竹义昭的嫡子德寿丸,现年刚刚十岁,被作为佐竹家的人质一同送至日光城,可谓一对落难姐弟。
“记得让本家的人不要太张扬,毕竟与下野的各位刚结束战事,不要引起什么误会。”佐竹南叮嘱道。
“知道啦!”德寿丸不以为意地应付着,又道,“前面围了好多人,我去看看。”
刚想喝止,德寿丸已经一溜烟没影了,佐竹南无法,只得又放下卷帘,一个人坐在乘物中生闷气。
外面嘈杂的声音环绕四周,同时传来了本家武士们一阵阵的赞叹声,佐竹南就觉得他们有些给佐竹家丢脸,敌人的居城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坐在乘物中又有小半个时辰,周围仍是市井中嘈杂的声响,没有一点要进城的样子,佐竹南就有些奇怪,再次用手推起卷帘,向外张望起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视线所及,佐竹南的第一印象是,这日光城的城下町太大了,估摸着面积得在三十万坪左右,这还是南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规模的町了。各个区域像是棋盘一般被方方正正的切割,正中央一跳宽约五丈的主道直达主城,并将城下町分成几乎左右对称的两个区域。此时,佐竹家的使团队伍正是行进在主道上,但这条道路实在太长了,以至于走了许久仍未到达城下。
又过了一刻的功夫,队伍抵达了主城三之丸,护送的武士队伍便不被允许继续前进了,仅仅允许南、德寿丸及本家陪嫁部分侍女进入。看守城门的武士虽然很客气,但坚决要求众人步行进城,佐竹南有些恼怒,觉得受到了侮辱,但现在是佐竹家有求于对方,自然也不好发作,将小袿褪下披在头上以遮住面部,这才从乘物中跨了出来。
一旁的德寿丸不情不愿地下马,将缰绳递给了足利长尾家守城的武士,又将太刀抽出来一同交上,可能是为了照顾佐竹家的颜面,腰间的肋差倒是没有被收去。
三之丸的面积很大,其间修建了大量的馆舍,不时有高级武士甚至是公家打扮的人频繁进出,显得十分忙碌,有好事者侧首好奇的打量着进城的佐竹家一行人。
感受到众人好奇的目光,佐竹南委屈的心情更甚,眼圈都有些红。狠狠瞪了一眼一旁正没心没肺打量城中事物的德寿丸,却是忘了自己的脸罩在小袿之下,对方根本看不见。
佐竹南尽量保持仪态小步快走着,看着远处逐渐拉近的巨大白色天守阁,心里下决心,以后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些把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