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却并不因为耶律延禧的咆哮而生出丝毫的畏惧,道:“殿下,下官并非来和殿下谈国家大事的。正如殿下所言,国家大事,非是下官这等芝麻小官可以置喙的。”
耶律延禧不等他说完,怒道:“那你来做什么,来找孤王消遣吗?或者巴巴的来惹孤王生气?”
周淮好脾气地摇摇头,道:“殿下言重了,我大宋和贵国交好百年以上,边境皓首之人终身不见烽火。此乃大宋和贵国两国之间多代皇帝陛下共同努力的结果,下官身为宋廷中人,对于殿下只有友善之心,绝无丝毫的恶意,倒是殿下想得太多了点,误会下官了。其实,下官只是奉命来招待一下殿下,请殿下一起随下官出去走走,散散心,消消气,然后再找个地方好好吃一点东西,仅此而已。下官是主客郎中,主客,主客,自然是主接待客人之事的!”
耶律延禧被这一番话挤兑得满腔的怒火发泄不出来。他只好强自压下怒气,道:“那好一个主客郎中!孤王倒也想劳烦周主客陪着孤一起出去走走,只是,周主客难道没有看见那门口那么多双皇城司的眼睛在盯着这驿馆,盯着孤王的一举一动吗?周主客的心意,孤王心领了,但我耶律家的人心高气傲,可不愿被人当贼盗一般盯着看!”
周淮笑了笑,道:“太孙殿下实在是敏感了。其实,门口着实有皇城司的兄弟,不过他们只是奉了我国陛下之命保护殿下的安危而已。殿下您身份非同小可,关系重大,我国陛下也是对于殿下的安危,是时刻悬心,才有了这般安排!”
耶律延禧冷笑一声,道:“贵国陛下的这等安排,实在多此一举。孤身为大辽的皇太孙,随孤前来大宋的,无一不是大宋的勇士。若是这些人连孤王的安全尚且不能保证,留着他们又有何用,倒不如把他们都喂了‘海东青’!”
听到这一句话,耶律延禧身边的贴身侍卫和周淮的脸色,同时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周淮心下暗忖:“人道你杀人不眨眼,此言真是一点也不虚,言谈之间就欲置人于死地,真是暴戾已极!”
那侍卫却想起了以往被“海东青”吃掉的那些兄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周淮笑道:“殿下尽可放心,既然您不喜欢那皇城司的人在外保护,我国陛下已经给了下官权限,可将他们立即调走。只是,若是殿下不嫌弃的话,务必赏脸,游逛汴京城之时,务必留下官在身边为导游。下官一个文弱书生,殿下应该不至于对我有所忌惮吧!”
耶律延禧一听皇城司的那帮苍蝇竟然可以弄走,大喜。周淮这厮虽然一直没有被他捉弄、侮辱到,实在有些讨厌,但比起皇城司的那帮子苍蝇来,周淮简直显得有些可爱,留他在身边,根本算不得什么坏事。
当下耶律延禧笑道:“既然周主客愿意当这个东道主,孤王这个初到贵境的人自然愿意在周主客的带领之下参观汴京的盛况!”他一高兴起来,说话居然也很有几分风度。
周淮大喜,连忙出门去了一下,但很快就转了回来,向耶律延禧道:“殿下,如您所愿,皇城司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