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信。”
月光倾泻在他俊朗的眉目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如月中款款走来的君子。
“道貌岸然!”剖开来准让人大惊失色,新垣瞥了他一眼,泄了气,愤愤地将身后背包甩到胸前,掏出饼干,塞了一把到嘴里,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吞咽。
“慢点,别噎着了。”幸村眼皮抽动了一下,忍不住提醒。
新垣瞅他老半天,才从喉咙毫无底气地哼了一声。接着,又将手里的饼干递给他,挑起下巴,甩了个“随便吃”的眼色。若不看那风卷云残的饼干盒,人还以为是多霸气慷慨的一女子呢。
幸村很给面子地接过来,解决掉最后一块饼干后将盒子丢进垃圾桶,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说了句,“该回家了。”
猝不及防地又被牵住,似乎是毫无理由的,因为已经到了路灯高照的街道上了,大路平坦。
新垣一口饼干还在慢慢咀嚼着,就像在咀嚼自己此刻的心情还有某人的心思。
她怔怔地看着就一臂之远他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在他掌心里动动小手指,却被他笑着摁住了。
“怎么回事?”她思忖。
脑海里迸出千万种可能性,却在下一瞬间集体覆灭,只剩下一片空白。
但这份空白却很勉强,因为冥冥之中某个可能性还顽强地存在着。
空白之下,一次次被覆盖,一次次突破开。
新垣深吸口气,只觉得脸颊和手掌的温度几乎要持平了。
“牵个手而已”,她自顾自地想,但真是自欺欺人。
事实是,自从对某人产生非分之想后,他做的许多事情都自带了第二层含义。总爱不自觉琢磨那种行为究竟是为什么,那句话是否一语双关,或者那个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牵手这件事,放在过去——心思单纯毫无奢求的过去——反倒能够轻松解释,但现在,想这样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还真是不好办,首先,内心绝对是抗议!
于是,在纠结了几秒钟后,新垣佯装若无其事地问:“幸村,现在你怕我摔倒吗?”
“不怕。”幸村说,听得出他正笑吟吟。
“那……”新垣顿了顿,想问“你为什么还会牵着我”,却又觉得太过直接。
想了好一会儿,她又问,“那你怕我撞上东西?”
“不怕。”
“那你怕我走丢?”
“不怕。”
不轻不重,一如既往,是他说话的风格,颇显耐心,反倒是自己没了耐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声东击西的理由了。
新垣使了劲儿在他掌心里捣鼓着,终于舍得大方些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牵我?明明这里已经不是小树林了。”
仿佛小石子丢进湖里激起一声清脆的响声后连涟漪都舍不得荡开便恢复了平静一般,在新垣止住话头后的几秒钟内,沉默坐落掌权,两人之间寂静得可怕。
幸村眺望远处的天际,许久,压低了声音问:“新垣想听什么类型的理由?”
新垣看着他,那突如其来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让她有些慌乱。
镇定了一会儿,她迈大步走到和他比肩而行的位置,微微仰着头看他。
“最正点的理由。”
“一下子就听最正点的……”幸村驻足,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一下呆愣住的女生,浅浅笑着,眼睛却认真地一眨不眨,“那表白的进程似乎就缩短一大半了。”
“……表白?”
仿佛呼吸一下子被人夺了去,新垣深吸的一口气好几秒都没呼出去。
好不容易将在呼吸道里打转的这股又惊又喜的气吐出去后,她又觉得像在做梦。
“表白?我表白你,还是你表白我?”
“本来有这个打算的吗?那我再耐心等一等是不是有更大的惊喜?”幸村说,嘴角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纯澈,透着认真,在月光的照亮下,动人心弦。
新垣出神地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老半天,嘴角的笑才慢慢地、肆意地、迸放出来。
她欣喜地咬着唇,眉眼弯弯,浅浅的梨涡似被深深地镌刻住。
幸村微微俯下,握着她的肩膀,和她保持平视,有些许紧张:“怎么样,答不答应呢?”
“我……”新垣握紧双拳,按耐住雀跃,一本正经道“我哥哥前天还说不能这么早谈恋爱,他说就算是你也不行。”
“你哥哥这么说?”
“嗯。不过——”
说着,她放慢了语调,露出叛逆笑容,突然喊道:“不过,我们才不管他呢!”
“嘘——嘘!”
幸村固定住她激动得上下甩动的手,一把握在怀里,开心地笑着:“傻瓜,等等保卫处的灯亮了看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不怎么办呀!”新垣握着他手舞足蹈,乐颠颠地转圈,“进保卫处呀!我不怕啊!普天同庆!”
“新垣,”幸村按耐住她那疯起来制不住的手脚,再一次确认,“你真答应了?”
“笨蛋,那是当然!不然我现在反手就给你这个臭流氓一掌!”
新垣止不住“咯咯”笑,事实是,从刚刚到现在她都笑得没停过。
“唔,流氓?”幸村美滋滋地笑开了,“新垣想不想听点不正点的理由?”
“想!”
“其实,那天去东京的路上我就想牵你,遗憾的是,没有牵成。”幸村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看得新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