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归想,穆青却不会亏待自己,笑着坐到了桌前,拿了银签子戳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咬开,清甜满口唇齿留香。
安奴见他喜欢自然也是开心,坐到了一旁,取出了还没有剥掉皮的葡萄,拿了一根细长的银签子,捡起一颗,然后用签子挑掉了里面的籽,然后用签子的尖花开了一个小口,用手指尖撕开外皮,拨出了完完整整的一颗后放进盘子。
穆青倒是吃的开心,见安奴剥的仔细,只觉得心里酸甜贬低了便道:“安奴你来。”
安奴听了这话,便撂下了银签子,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帕子擦了擦手,才走到了穆青面前:“主子。”
穆青抬头看着他,只觉得自家安奴长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下巴尖尖,眼睛大而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如同新月。以往不曾注意过,现在细细瞧来分明是带了几分异域风情的模样的。
穆青拉着他坐下,道:“安奴,我细细想了,如今我在国子监中,短时间是没有机会去辽国的,但是我想以后终究是要去的。”
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按着李谦宇的性子,若是他得了势,必然是要征战四方,穆青也不要想着闲着。
迎上安奴不解的眼镜,穆青笑了笑:“若是到了那时,我会带着你同去。”
安奴听了这话,先是点头,似乎并不甚在意,而后却是猛地白了脸色,想到什么似的嘴唇发抖。
穆青看到他这般反映自然是知道安奴怕是又多想了,忙道:“我并非是厌弃你,你我自小相依为命,情分不比旁人,只是我觉得你终究是要回去看看瞧瞧的,虽然不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我总不能让你永远跟我一起留在大周。”
安奴听完这话,眼中的水汽才算是没有落下来。他蹭了蹭眼睛,把眼眶弄得有些发红,才诺诺道:“主子,我不回去也可以的,左右我也不记得什么,只要跟着主子就好。”
穆青笑了笑:“我也想你跟着我,只可惜啊,早晚你是要离了我的。”
“我不会……”
“我那天可是看到了兰若站在你的屋子外头,站了半宿。”
一句话,就让安奴闭上了嘴巴抿紧了唇角,耳尖发红低着头不发一言。
穆青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我是想你欢喜的,但是若是你决定了就好,他对待你我也瞧在眼里,你家主子虽然旁的时候有些死板,但是对于恋爱这档子事儿是很开明的。”
他自己也不过是如此,今后史书上记了,穆青也逃不过个断袖分桃,若是做的好了,便是特立独行,若是做的不好,就是祸国殃民,对于这点穆青在当初定了心思要跟跟在李谦宇身边的时候就想清楚了。
脸上的笑容清淡,穆青道:“从本心上,我不愿离了你,但这对你不公,到时候若是你仍想跟在我身边我自然不会拒绝。”
安奴点点头,看上去神情坚定。
只不过穆青却是不太肯定,真到了那一步,国家大义和个人感情交杂在一起的时候,安奴要如何,自己恐怕半点忙都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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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吃了点葡萄,然后用了几口饭,穆青就急匆匆的去了李谦宇的书房,生怕晚上一步那人就更生气一分。
到了那里,发觉兰若依然守在门口,看到穆青之后这位冷脸侍卫却是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也不说话,站得笔直。
瞧上去李谦宇仍是在书房中,穆青便往书房走。
这会儿书房的门已经开了,穆青想进去,可在进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小跑着到了树底下的花坛里取了两块青砖拿在手上,用宽大的广袖遮盖了,这才进了屋。
李谦宇的书房穆青来的次数不少,对里面的陈设也是一清二楚,直接穿过了外厅进了内间。
因着已经入夜,屋子里已经点了蜡烛,屋子里被蜡烛摇曳的光照成了温暖的颜色。
李谦宇正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本一字未落的折子,他似乎正在思虑要往上写些什么。
穆青进去后没有出声,而是轻轻地把青砖放到了桌上,拿了剪子走进了蜡烛剪短了里面的烛芯,又挑了挑灯芯,屋子里登时亮堂了不少,李谦宇此时似乎也想到了自己要上书些什么,便提起了笔,填饱墨汁一字字的书写。穆青则是坐到了桌前,也不做些什么,只是托着下巴看着正专心致志写折子的李谦宇,表情专注,带着不易被察觉的迷恋。
一时间,屋子里静谧非常,摇曳的烛火带着温暖的温度,让李谦宇的侧脸被照得也柔和起来。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李谦宇大略写好了折子,撂了笔,拿起来仔细端详,然后轻轻抖了抖让上面的墨尽快些干,而后才撂到了一旁,抬眼看着穆青。
迎上那双清冷黝黑如同深沉湖水的眼眸时,穆青不自觉得停止了背脊。
李谦宇的眼睛自然看到了桌上的两块青砖,微微挑起眉尖:“你这是作甚。”
穆青脸上立马显得有些凄苦,可怜巴巴的:“我不知道何处惹了李兄不悦,就想着若是你不开心,我就顶着这个扎扎马步,等你高兴些我再说就是。”
李谦宇似乎是被穆青这般自觉的态度取悦了,他站了起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了其中的一块在手中掂掂,感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