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的生意忽然红火起来,葛小六的日子也变得充裕不少,干瘦的脸上也有了些光彩:“哪有甚的,咱与他醉仙楼也不过只签了一年的契约,待到明年咱们便将这烈酒,卖到长安去。”
林逸看着窗外渐黄的枫叶,怅然一声:“长安哪里是那么好闯的……”
前世他是一个无家无业的小公司职员,如他这种在底层挣扎的人,又岂能不知道这世间的艰辛。
虽然如今酒坊的生意看得红火,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或许用不了几月,这洛阳城的百姓们,便对那烈酒没了新意,说到底这酒也不过是人们闲暇时候的消遣饮品,终究是有饱和的那一天。
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也能攒下一比不小的家财,但又如何呢?在这个没有势力和背景的封建时代,他又能走多远。
而此时,葛叔忽然上楼,小声道:“林逸啊,太白先生差人送来了一封请柬,说是邀请你去赴宴。”
林逸顿时反应过来,接过请柬看了看后,不解道:“这太白兄又是抽得哪门子疯,邀我去道观赴宴。”
葛叔顿时一惊,连忙道:“可不敢胡说哟,这可不是普通的道观,里面可是住着位公主嘞!”
林逸有些好笑道:“公主住道观?那皇子是不是该住尼姑庵了。”
“慎言,慎言……”对于林逸这时不时的惊世之语,葛叔早就不止一次的在心中骂过他了。
听着葛叔好一通解释,林逸大抵明白了这位公主的来头。
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被自己老爹遗忘在了这里而已。
万安公主,玄宗李隆基的第七个女儿,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当初李隆基初登大宝,为了向世人彰显自己孝道齐天,便将自己这个不怎么待见女儿,安置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座道馆里,美曰其名:为逝去的先帝祈福。
原本只是守孝三年而已,许是这位公主长得实在太丑,又或是忒不受老爹待见,这一住便过了七年。
林逸心头生气一丝邪恶,暗笑道:难不成这李太白看上那个不受待见的公主?
俗话说得好:皇家之子贵千金。
哪怕人家再不受待见,可好歹也是公主不是,若是能……那感觉应该和普通女子大不相同吧。
林逸当下收拾好行装,又嘱咐葛小六上街租了辆马车,师徒二人直奔城外的长云观而去。
一路上,葛小六似乎异常兴奋,嘴里喳喳个不停:“先生,听说那长云道观可漂亮了,而且那里面的道姑更是极美的。”
“道姑?这里面没男人吗?”林逸微怔,不是说好的道观么,难不成真是尼姑庵?这个李白还真是fēng_liú的很呐……
葛小六都没来的及说话,赶车的大伯却先开口了,笑道:“公子说笑了不是,那长云观里住的可是位公主,又岂能允许男子居住。”
林逸点点头,又揉了揉快被颠碎的屁股,问道:“老伯,这长云观还远么?”
貌似这从古至今的司机师傅都十分健谈,赶车老伯笑呵呵的道:“倒也没多远,五十多里地罢了,就这路不那么好走。不瞒公子说,老汉赶了二十年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去长云观的。”
林逸不解道:“这长云观不是道观么?难道平日里连个香客也没有?”
“说是道观,可也要分住的是谁。自开元十八年,当今陛下在此地为先皇开坛做法后,这长云观就是皇家禁地了,寻常人可是进不得滴……”
车夫话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回身对着林逸作礼鞠躬:“公子饶命,老汉失言,失言了……”
马匹忽然没了掌控,眼看着就快偏离了道路,林逸顿时吓得一声冷汗,摆摆手道:“说啥不要紧,咱好好赶车行不……”
……
五十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便到了,而此时也已是正午。林逸抬头看了看那座高耸巍峨的山峰,其间云雾缭绕之处,正好有一座道观若隐若现。
林逸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悔不该来:“走……走上去?”
像他这种前世长在车轱辘上的人,别说上山了,上楼梯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车夫一脸为难道:“公子对不住,这马车实在是上不去了。”
“要不……咱不回去吧?”林逸一脸希冀地征求着葛小六的意见,只要他敢点个头,林逸绝对立刻、马上、滚蛋回家。
可惜在葛小六的脑子里,并没有自己做主的意识,愣了愣道:“一切听先生的。”
倒是车夫老汉,看了看林逸单薄的身板儿,又想起租车时林逸的慷慨,犹豫些许道:“公子要是不嫌弃,要不老汉背您上去吧。”
看这老汉近五十的年纪,头发都白了一大片,若是真让他背上去,那自己还是个人不……林逸哭笑不得:“您老还是消停等我下来吧。”
不知歇息了多久,等到林逸终于看见那座雕梁画柱的道观后,午时的阳光早就过去了。
饥肠辘辘的师徒二人,此时早就累得虚脱,一屁股坐在了道观门口的青石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哪家不懂事下人,竟敢在我长云观门前歇脚。”
忽然,林逸背后传来一声娇喝,一个年纪二八的窈窕少女,手中怀挎着一个果篮,还算俊俏的脸上满是威严。
这小妞才多大点儿,架势倒是摆的够足泵。林逸也不计较,微微一笑道:“小妹妹,在下是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