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她在天寒地冻时与野狼依偎在一起取暖的画面;看到了一次次生啃野兔满嘴腥血的陆空言;看到了她护住野狼,被村民一次次毒打,却不坑一声;看到了丫鬟阿嬷对她出言不逊,暗里讽刺,却充耳不闻……
更看到了柳絮儿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次,柳絮儿坐在她床边,一边端着药一边将滚烫的药汁强灌进她嘴里,语气眼神溢满恶毒:“喝呀,赶紧给我喝下去,要不是为了嫁进来,本小姐会亲手喂你这个废物?”
她难受地挣脱开,一手将药碗打翻,被陆少元撞个正着。
柳絮儿扶着烫伤的手一头栽进陆少元怀里,一边委屈着脸抽泣,一边怜悯地哀求:“少元,你不要怪空言妹妹,她不是有意的。”
陆少元心疼地捧着她的玉手,转而对陆空言恶语相向。
又一次,柳絮儿盛气凌人地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这身裙子,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不过就是个义妹,少元迟早有一天不会要你。我实在想不通他当初为什么要收留你,一个狼女,还想做大家闺秀吗?别作梦了,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依旧不说话,转了个朝向,望着湖中的鱼。
“你这个不理不睬的态度实在惹我生气,我就是很看不惯你。”
柳絮儿说着伸手就要推她下湖,她身一闪,柳絮儿整个人栽进湖里,在水中扑腾嚷着“救命”。
转眼,一个熟悉身影下水,将柳絮儿救上岸,搂在怀里,心疼地为她暖手。
柳絮儿噙着泪望向她,哽咽着:“空言妹妹,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至于推我下湖吧?你知道的,我不会水,这会要了我的命呐。”
陆少元扫过她,冷冷道:“空言,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将她关进小院,柳絮儿不忘说着风凉话:“现在看清楚了?少元在乎的人是谁?别以为我不懂你那点心思,你喜欢你的陆哥哥是不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你没这个资格。”
无数的类似画面叠加,直至案发的那个早晨。
柳絮儿的房外,她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
“哎呀,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还要我等到几时?每天围着一个病怏子转,装得我好累啊。”娇嗔的女声一听便是柳絮儿。
男子先是发出亲吻的声音,答道:“莫急啊,我已经买通大夫,调制好药方了。放心吧,出不了半年,这陆府便是我的了,包括你。”
“讨厌啊,都怪你忍不住,昨晚折腾了我一晚上。现在我是你的人了,我可不想被那个病秧子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啊,你得在我成亲前把事办妥。”
“当然 ̄絮儿的话我怎会不听呢?”
接下来尽是男女间的亲昵话,屋中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陆安。
当她推开房时,床塌上的人惊慌失措地穿衣,可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怒目瞪着。
曾经受的委屈她都能忍,陆少元视柳絮儿如掌上珠,分外爱惜。她不想打扰那份爱意,以为柳絮儿会像陆哥哥一样爱对方,那便足够了。
可事实不是。
柳絮儿要的是一个名分、一份家财、一个前景,犹如庭院中独宠的那株牡丹,才是她心中所想,她要的是荣华富贵。
陆安和柳絮儿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她不知道,只注意过柳絮儿小院内的某个墙角瓦块,磨得发亮,是陆安时常翻墙所至。
二人草草穿好衣物,胆小的陆安一溜烟地翻窗跑了。柳絮儿看着她,渐渐镇定下来,道:“你刚刚都听到什么?”
她如往常一样不答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柳絮儿。
“好啊,你倒是不爱说话,可是谁知道你会在谁那儿乱嚼舌根。你……你瞪着我做什么?不许瞪我,否则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人在极度心虚的时候,容易气极败坏。
柳絮儿冲上去甩了一个巴掌,嘶吼道:“我说了,不许瞪我!”
五指红印慢慢浮现,她依旧杵在那,瞪着的双眼更加凶狠,犹如一匹凶恶野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
“你……你想干什么?”被这样的气场吓住,柳絮儿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把利剪,“别以为我怕了你,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能留你。”
说罢,柳絮儿举起剪刀便冲上去,可她哪是陆空言的对手,剪刀被一手抓住甩出,掉进床底。紧接着,陆空言扑了上去,直击喉咙……
陆空言对陆少元是怎样的爱?掺杂着太多情愫,有感恩之情、义兄之情、更多的是跨越界限的爱慕之情。正是因为这份爱意,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陆少元,将一切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将一切恶事一人承担,也不想破坏陆少元对柳絮儿那份无暇的爱意。
柳絮儿在他心中依旧完美无暇、美好得不可方物。不像她,承载着狼女的身份,身体本就流淌着野性,在外人看来,杀人本就是意料之内。
我这才明白,她千辛万苦地想见陆少元,并不是单纯的想念。她知道陆少元恨自己,三年的时光让她摸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她知道只要一见面,陆少元便会亲手杀了她。
将所有的怨恨毫无顾虑地集聚在自己身上,最后发泄、毁灭。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消除陆少元的心结,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空言,对不起,如果我早点感知……”鲜血染满我的手,我很想救她,可是这心口的伤是致命的。
最后,哭的泣不成声的反而是我。如果我早点感知她的记忆,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