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慕容殇猛烈地摇头,“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吃苦,明天,我便找方子借些银两去,待爹爹病好,你我再一起出门”。
“不要……”,王若语忽然脱开慕容殇的手,抱住自己的头尖叫起来,“不要借,一听到借字,我头便疯也似的疼痛”。
“好好好……”,慕容殇一把将她揽入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出,“慕容哥依你,都依你”。
初六的天,依然是初五夜的天,大雪猛烈的铺天盖地,几乎淹没了门槛。
可纵然是如此恶劣天气,却也未能挡住王若语出行的脚步,她简单收拾行囊,走的极是坚韧,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慕容殇怀抱着慕容昭送她到镇上,爷俩风雪皑皑中,一直目注着去往凤川的马车淹没在天地一白里,方才落寞回转。
托着灌铅的两腿回到暮山村,慕容殇没有到西屋去看一眼卧床不起的老爹,他把正啼哭不止的儿子像物件似的往床上一扔,一下子瘫坐在自己房间冰凉的地上,目睹着王若语的一切一切,他如痴傻了一般。
正月过去是二月,二月走了来三月,日日天天,天天夜夜,下地时抱着,帮老爹擦身子时抱着,做饭浆洗时也抱着,印象中,除了去茅厕及夜练外,慕容昭似乎就从没有离开过慕容殇的怀抱。
累,自不必言说,但身体再累也比不过慕容殇心中对王若语的牵挂与思念,来的更痛彻心扉,下地时念着她,帮老爹擦身子时念着她,做饭浆洗时念着,就连上茅房跟夜练,也没有放弃过思念。
若不是,王若语半月来一封家书,一月寄回一些银钱,他很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苦尽甘终来,奇迹也终于在希翼中降临到了被乌云盖顶的慕容家,半年后,慕容老爹下了床,并且还丢掉了以前的拐棍。
但是,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至,一件好事到来,往往会有一件不好的事儿在悄悄的滋生。
六月底的某一天,慕容殇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寄信笺告知王若语老爹康复的消息,并让她快快回返,说昭儿想她了,自己也想她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结果换来的却是一记当头闷雷。
王若语也来了一封家书,家书只廖廖数言,但廖廖数言也已经将她自己的中心意思跃然于纸面。
她说,她不回家,不想回家。
这是有事吗?傻瓜,当然是有事了。
于是,慕容殇带着老爹,儿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去了凤川。
所幸,王若语还在,但在归在,这个时候的她,脸上已经不见了昔日的温馨与慈爱,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平静的冷漠跟无视,包括她在看自己十月怀胎,血痕累累生下的儿子的时候。
四人见面的地点,是在一个小巷子里。
慕容殇慌了,问是什么意思?
王若语冷冰冰地道,没意思,就是不想回家。
慕容殇极其温柔地道,那好,我来凤川陪你。
不用,你若在凤川,我便离开凤川。
慕容殇心房骤然一紧,语妹,你这是何意?你这是不愿见我吗?
王若语想也不想,是。
慕容殇差点窒息,为何?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慕容哥吗?
什么也没发生,王若语这个时候已转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什么都没发生,那么你到底为何不愿见我?当下,除了问为何跟问为什么外,慕容殇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语了。
不为什么,王若语大声道,慕容殇,大街之上,你莫要拉拉扯扯好吗?
慕容殇机械般的停手,须臾又……
你……你……看看我们的儿子,慕容殇带着哭腔,把儿子抱上去,他觉得王若语是中了邪,想用慕容昭来把她唤醒,看看昭儿又长大了,更可爱了。
王若语不看,淡淡的说道,我能记得住昭儿的容貌。
难道你不要昭儿了吗?慕容殇手一颤,慕容昭险些掉落在地上。
王若语表现出一股厌烦,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不语。
语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我没怎么,你们回去吧,我要回穆府做事了,说完,王若语转身就走。
那……你永远都不回家了吗?慕容殇哽咽了。
王若语的身子忽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闺女,请稍等,一直未曾开言的慕容老爹忽然开口道,你告诉爹,是不是殇儿哪里做错了?让你不想回家,爹替你教训他。
慕容老爹几十岁的人了,生活的风风雨雨经历的太多,早已看惯了夫妻之间的拌嘴,吵架,闹个别扭。
所以,对于王若语的突然反常,他并未特别的放在心上。
但,王若语接下来的回话,却让他两腿禁不住一颤,一丝凉意漫上心头。
他没有错,不想回家,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王若语这次竟然没有笑,更没有叫一声爹。
这可是,六年来公媳之间,绝无仅有的事情。
既然不是殇儿,那便是爹做错了,爹不该生病,但,爹现在身体好了,可以养鸡养鸭,养猪养牛赚钱,爹不想你在外受苦,闺女,跟爹回家吧!说着说着,慕容老爹眼圈已渐红。
您老言重了,我不回家,跟您没任何关系,王若语还是没有叫爹,您回吧!我要回穆府做事了。
闺女……难道你不能给爹一点面子吗?慕容老爹近前几步,昭儿还小,他离不开你,慕容家也离不开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