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彪的脸阴晴不定。他有些拿捏不定,要不要搜帐。
难下决心的不是该不该,而是搜帐之后他将会面对的是谁。
这个小吕将军,诸事不会,行事简单,若是就这样也罢了,可你也没法蒙他,只看他抓下毒宫人便知他是聪明绝顶。
更麻烦的是,他的身后,不知什么个来历。
但凡进羽林卫的,自己先报上家门,不是世族宗室,也总得有一个像样一些的亲族。自然都是五品以上的朱紫之家。
小吕将军是一个异类。
就像被人隔着门硬塞进来,并没人提前拜山头,打招呼,然后这位小将就穿着裨将戎装来了。
对于不知来历的人,洪彪向来谨慎。
这样的人,一种是自己没有后台,只能靠装生猛,装孤傲,让人自己猜他后面的背景。这种人不足为虑。
另外一种,是身份无比贵重,不好明言,于是稀里糊涂的进来,这一类,不过是来浑个经历,过几日便会神秘消失。不久就在高位示人了。
混迹官场这么些年,洪彪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对小吕将军有些忌惮,不得不很客气,哪怕自己这个裨将浑浑噩噩,并不把差事当差事。
洪彪外形是个彪形大汉,内心却极是缜密。
那三个宫人下毒时,小吕将军曾经得意洋洋的夸口,自己从小就被人下毒,毒到大的。他心底就将这个吕跟魏国公家的吕联系了起来。
一入羽林卫就封了将军,从小被喂毒,吕姓世家子弟。
不过洪彪还是圆滑的选择了不问。他才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没戳破,他还就是自己的下属,训斥起来没有忌讳,要是摆明了这位就是如今权势熏天的魏国公家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他还没笨到自己给自己埋一个大坑。
现在得罪的是一个小将,将来,人家世袭罔替的成了魏小公爷,自己可就世代跟大周的魏国公爷结下仇来了。
可是大公主这边的玉娘也不是容易糊弄的。
那日,她们将三个宫人打得横飞当场,奄奄一息,说她们是用的棒子随便一击,信了就只怕很快成鬼了。
这几个也是不明来历。
而且,为首的玉娘那日虽然娇怯怯的跟他们诉苦,可是传递给洪彪的就一个信息,大公主那边,说什么,不说什么,都是玉娘决定,就连大公主的反应,玉娘也能猜测揣摩出来,最后还要他们有事先告诉她,她来跟公主禀告。
俨然她就能做大公主的主。大公主,,貌似一个傀儡。
可是,皇家的事,自己一个小小羽林卫将军岂敢置喙?
这么多年,身边多少英武的羽林,莫名其妙就得罪了权贵,死都不知道怎么被算计的。
他不是怕事,但身为皇家一个护卫,这个界限他必须懂。
所以,洪彪决定两边都不帮。
“吕将军,要是不让她们查一下,只怕将军清誉有损,将来说不明白。这样,我派人去帐中查看,一定不会使将军蒙冤。”
洪彪说道情挚理恳,小公爷觉得自己被蒙上一层口勒,无法驳回。
见小公爷不说话,洪彪示意自己的亲随去了。
云娘哼道,“将军的亲随只怕不肯狠搜,不如我们去两个人帮帮。”
洪彪斜她一眼,不说话。云娘便带了一个人跟去。
洪彪看着玉娘又说,“要公平,大家都搜搜才是。可否请大公主示下?”
滚烫的红薯,推到了大公主那里。
玉娘似乎早有准备,“公主那里也没什么东西,将军就搜我们十个人的住处吧。”
魏小公爷呵呵一笑,“不用费那个功夫。”
洪彪不置可否。
不过一会儿功夫,云娘满脸舒展的回来了。
亲随手里,捧着的,正是一顶金光灿灿的累丝冠。
“禀大人,在吕将军帐内搜到此冠。”
。。。。。
一辆大车里,魏小公爷手里锁着一根铁链,歪着吃一块鸡腿。
鸡腿儿显然十分油腻,不一会儿,魏小公爷嫌弃的丢到一遍,抓过一小翁酒喝起来。
“也不过给我留一块挨个都啃一遍!”
小公爷翻起如假包换的吕氏白眼,对着车顶懒洋洋的说,“你不早说,我是嫌太油腻。跟了这么久,渴了吧,下来喝酒?”
天巧从车顶翻到车后,割开一个口子,进了大车。
“酒管够,肉管够。”吕凡躺着,身子没有起来,跟天巧打招呼。
天巧接过酒瓮,喝了一大口,解了渴。
“这个洪将军很是照顾你啊。天下哪有这么滋润的賊?”
“这是我要来的。你以为洪将军这么周到?”
洪彪不敢将吕凡留在行营,只好将他带着,随送嫁队伍慢慢走。一面派了铁骑飞马回京,一点不敢隐瞒。
吕凡拍着洪彪的盔甲豪气冲天,“我不会逃走。我等着皇上给我洗冤呢。”
洪彪拿起吕凡的手,拍到他自己的胸口,指一指那车,悄悄说“备齐了,就等皇上放你的旨意。”
“那天搜金冠,你在哪里?”吕凡忽然想起。
齐瑶命天巧跟随他,而天巧明知自己被冤枉。
“姑娘让我跟着你,大概是不想让师姐杀你,偷东西的事,我管不着。”天巧那天看着云娘带人去搜吕凡的营帐,她没想明白怎么办。
抢过金冠,也洗不了小公爷的冤枉,分明贼赃从他帐内起出。
所以,天巧眼睁睁看着小公爷被栽上贼赃。
魏小公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