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寺主持恒一长老在大周的威望,并不在萧志之下。
大周礼佛之人甚众。
以至于佛门一派虽然不问国事,但是国事却屡屡要问计于佛。
比如出征便要祭祀,求卜,就连皇家大婚也要由佛门给出吉祥的日子。
所以,恒一长老算的命数,实在太了不得了。
也只有父亲才不信。才压住此预言,自然恒一长老世外之人,不愿意多事,说过之后便再不对人言。这才使得齐瑶安然长大。
上一世,齐瑶见宁王登基后也待佛家甚为恭敬,也很奇怪。她因为师傅的缘故,不很相信这世上有一种力量可以腾挪乾坤。她以为凡事必有缘故,有因才有果,并没有化外之物来为芸芸众生费心安排将来。
而宁王,也是一个从来不信报应的人。
不过,宁王对恒一大师总是恭敬有加。
齐瑶问过原委。
宁王说,佛门弟子、信徒众多,他们根深蒂固长在民间,这种力量,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利用。
何况,佛门影响,还可以助力。
所以,宁王一直信佛礼佛,跟佛门人往来也是他平日的事务之一。
上次齐玥突然得到恒一长老的眷顾,为她解签,给了一个庶女翻身的理由。
那时齐瑶已经有些疑心宁王的影子在后面。
现在,她更笃定,恒一长老跟萧桢早已结交。
齐瑶在记忆里搜着恒一长老的言行,上一世虽然恒一长老也入世,跟当时的皇帝都渊源不浅。不过,想想他好像一直持守戒律,严令弟子只行善事,因此佛家一直美誉不断,并不曾有恶名。
但这一次,他却将齐瑶的命数讲破,莫非藏有深意?
想到此,齐瑶心里一动。
第二天一早,齐瑶就托辞夜里又梦到甲士,金衣甲士给她留了几句话,并说要她找佛家师才能解。
甲士之说,她以前跟齐思远说过,并且验证过,结果果然神奇。所以,齐大老爷一点没有阻拦,反而亲自安排了车,送她去了才转身。
大佛寺巍峨庄严,这日不是初一十五,信徒们不很多,但也香火旺盛。
齐瑶带着又菱拾阶而上,远远见大雄宝殿就在前方,走起来却多有些辛苦。又菱素日习惯了走路,可是爬起山来也累的气息不匀,喘气连连。
“姑娘,咱们今天是去解梦吗?可是也没有约哪位法师啊。。。”
找法师解梦虽是平常,可早起就急急忙忙突然拜佛,一定跟昨晚的怪事有关。
又菱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直挺挺躺着,被褥也没盖,一晚上也没听见一点姑娘的动静。她怀疑那只手捂住自己口鼻,是自己做梦,只是若是梦,怎么自己真的昏睡不醒?
齐瑶并没跟她讲昨晚梅姨娘悄悄来见她的事,只是叫了天巧,大略讲了梅姨娘夜访的事,便要天巧今后就住在自己屋里。
一防梅姨娘下次摸进了再出事,二者,虽然魏小公爷许久没闯来,还是防一防的好。
又菱的疑问,天巧也有。她如今隐身跟着,半步不离,日夜跟着齐瑶。
“自然是来解梦。。本姑娘可从不说谎。。”
又菱:“。。。”
姑娘很神秘,做事也十分有分寸,可是,要说从不说谎,那骗又菱好几回的,难道不是姑娘?
就拿昨夜来说,姑娘说是她自己做梦,并没有人闯进来的。
可是,她分明觉得自己是中了的,到现在都有些昏昏沉沉。
齐瑶肚子里对自己说,今日就是来解梦的,不过,不是甲士的梦,而是,,贵妇的梦。
所以,自己从来不打诳语。
恒一大师不在寺里。
一个褐衣知客僧除了告诉她们主持不在寺里外,一问三不知,然后就是阿弥陀佛。
这个时候,天气已转凉,若是出门,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北方冰天雪地,南方水路也不好走,若是云游,也不会走远。
齐瑶也不多说,进到寺里烧了一炷香,捐了一百斤香油钱,就带着又菱走了。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碰碰运气。
齐瑶出了大殿,信步往殿后走去。
秋色萧杀,路上已是一地叶子。又菱跟着她没有目的的游走,渐渐已经人烟稀少。
一道石桥。
桥下水声轰隆。山上的泉水聚到这里,水流湍急,在拱石桥下竟然激起水花。
桥面湿滑,苔藓满地。落叶带着水雾在桥面翻转几下,就停留下来。
桥面更加湿滑。
又菱看着桥下水流,战战兢兢问道,“姑娘,还要过去吗?”
齐瑶看着这座石桥,微微一笑。
“过去啊。我还要解梦呢。”
“姑娘!。。。。这桥连桥栏都没有,桥面全是水,会不会掉下去啊。。。姑娘,那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一道身影已经翩若惊鸿,极快的过桥而去。
“姑娘,,,那是谁!姑娘,我们转身回去吧,那边显然没有人,姑娘的身子重要。。”
又菱开始害怕。这里,离佛寺已经远了。要是过去,万一那边有qín_shòu出没,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全自己。
就在又菱犹豫害怕时,对面一个人向她们招手。
“姑娘,看,看,那是天巧吗?”
齐瑶已经迈步上桥。她的绣鞋已经全湿了。桥面打滑,一步一滑,于是齐瑶开始跑起来,这样可以稳一些。
姑娘开始时摇摇摆摆,看着好几次要掉下去了,最后居然小跑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