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里锣鼓声、叫好声响成一片,谁也没注意另一端的一隅,冒出来一匹黑色骏马。
那马浑身俱黑,却在四只蹄子上有一圈白毛。奔跑起来像一道黑色飓风,而风中又有一片白云。
做将领统领全军,必须胸中有全局,而他刚才只顾看跑在前面的马,没有关注后面突然起的变化。
不过在孙华南看来,场子上那些奔跑的极具魅惑的身影,包括这道黑色飓风,一到北离的草原,大概就要吃瘪。所以,他才觉得这场比试没有意义。
而黑色飓风的速度,让他震惊。
这是一匹绝世好马。不仅体型适于战斗,而且,这匹马的速度,甚至超越了自己在北离大营的马。
身为将军,对马的钟爱沁入骨髓。要是把这匹马带到北疆,然后好好找雌马配种,北离的战力,会迅速增长好几倍!
孙华南抑制不住兴奋,站了起来。
魏国公眼睁睁的看着那匹常在府里惹事的黑马冲进校场,马背上,还是那个,,,臭小子!他也拍案而起。要不是皇上就在身边,他只怕自己马上纵马上去,把这臭小子揪着衣领扔回来。
今天不是病了吗?最近又病倒了,请的太医说,还是中毒之症。他这时便彻底死心了。
身为父亲,他一生驰骋疆场,到了三十余岁才娶妻生子。他不怕死,但夫人嫁给他当晚说,不许纳妾,不许置外室。要是生几个儿子,也就罢了,要是只有一个,必须让儿子先娶妻生子,为吕家留下后人,再去沙场献身。
生了一儿一女。
所以凡儿要先娶亲。不管他怎么哀求要随军征战,自己都咬牙不同意。
夫人也是将军后代,对生死本看得极淡。也知道虎父无犬子的道理,有魏国公战功彪炳在前,儿子若是一个软包子,实在让人一生有憾。好在凡儿是块打仗的好料子。
但这先娶亲的事,怎么都跟他说不通。
吕凡身上的毒,他慢慢也看明白了七八分,只要一议亲事,他就中毒。这事他现在还瞒着夫人,本来想借这次议亲最后再试探一下,现在看着他的马已经超过其他马,并且这只彪悍的“雷首”,十分霸道。它既然奔到前面,其他的马若是想超,雷首便会用马尾和马蹄去阻拦。它还会撞呢,那样的速度,雷首又极为结实有力,一撞之下,只怕那些马都不是它的对手。
臭小子!臭小子!一会回去剥了你的皮!
魏国公坐立不安的样子,被皇上看在眼里。他也好奇,这匹黑马从哪里来的?马上之人,他并不认识啊!
魏国公如此局促不安,难道,是他把此次比武的真相透露出去,以至于不速之客降临?
马背上,吕大公子正在全神贯注的飞奔。
他赶回博武堂,蹲在屋顶房梁上偷听到父亲跟皇上的对话。喜得他差点掉下去。
自从遇到那个淡淡的女子,好像也很好看,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
跟齐瑶分开后,他突然想到那个浪荡子离开自己视线很久了。若是这时那个人去招惹妹妹,自己今日的功夫就全白搭了。回去后他在房梁上窜来窜去的找那个人,不妨听见父亲说什么南征。
一听到打仗的消息,吕大公子立刻忘了自己来干嘛了。他听了一个够,连南诏太子求亲原委,他都听到了。
于是,他豪情满怀的忘掉了自己还中毒的事,连忙去找雷首,草料喂了半饱,然后,等待时机,直冲那豹皮而去。
校场守卫认出这是自家公子的马,又不敢阻拦,知道国公就在这里,许是国公主意也说不定,因此任其而去。
孙华南转着马的心思,有了这样一匹宝马,自然抢到豹子皮,至于谁能拿到南征先锋将军的诏命,他反而不关心了。
“二爷,你看,那匹马。。。。”孙华南三句话内,已经将书生称呼改了两回。
书生盯着黑色飓风从面前驰过,“魏国公,,,,”他也一直留心观察皇上跟魏国公的动静。显然,魏国公有些激动。
要是事先知情,他便不会现在着急。若是不知情,此人有可能是北离或者南诏派来的刺客,要是皇上有闪失,他多少个脑袋也砍没了。只有一个答案,魏国公认识这匹马,以及这匹马上的人。
至于是谁,反正是冲着豹子皮而来的。
“魏国公一直谨慎,对皇上也衷心。世子想得到这匹马不难,最好先收了马上那个人才行。”
“?这个人不是蓝田大营的吗?”
“不是。此人来路尚不知晓。世子不要着急。南诏之事,极为棘手,若是没有搞清楚皇上的意图,想从此事上做文章,皇上怕是不会高兴。”
两个人也只一天前见面,说话并不能随意。可是,孙华南觉得,自己想什么,不要开口,二爷就都已经知道了。
皇后这里还在说着闲话,清河长公主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又去了凉亭。回头让如云悄悄叫齐瑶去给她冲茶喝。
齐瑶随着如云过来,还没坐好,清河长公主气呼呼的道,“怎么求个清净如此之难,大公主二公主都来找我这个姑姑,她们小孩子知道什么,不过被人赶着来套话。”
齐瑶不敢多嘴,将旧茶水倒掉,用热水重新洗了,再取了茶来重新沏。
“这个也不说了,怎么皇后也要在这里插一脚。南诏太子就这么招人喜欢吗?”清河兀自生气的唠叨。
“长公主说的,瑶儿没明白。”
“你是不明白,将来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