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娘摇了摇头。
筠娘子都快急哭了:难道杨武娘真的是生气了,宁可在这里坐上一宿?
杨武娘站了起身。
筠娘子双手张开,拦住她。筠娘子的贝齿快把嘴唇都咬破了。她都不介意杨武娘喜欢她了,杨武娘这番做派仿若是在说她要轻薄武娘一样。杨武娘这时要是回房,回头鹦格要是把此事在杨国公府宣扬了,杨府的人肯定觉得宋家的人不识好歹。
杨武娘绝对不能走、而且今晚必须在这里睡。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杨武娘与她姐妹情深,杨武娘才能不遗余力的帮她,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夜太深,筠娘子整个人都糊涂起来。筠娘子语无伦次道:“武娘,我也是喜欢你的……不对,不是喜欢……呸我在说什么呀,我是喜欢你的……呀这个不算是喜欢……哦对了是欢喜、对、是欢喜……我是欢喜你的,我们是好姐妹……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一定是我搞错了,你也只是欢喜我,不是喜欢我,对不对?”
杨武娘已经忘了摇头。
杨武娘只注意到筠娘子张开双臂,衣襟大开,里面的肚兜露出金线绣出来的花卉一角。
是牡丹?还是芍药?
杨武娘已经懵了。
筠娘子以为她默认了,终于松了口气。筠娘子卸下“杨武娘喜欢我”这句魔咒后,是怎么看杨武娘怎么顺眼。筠娘子把杨武娘扶回椅子上,伸手要掀杨武娘的盖头。
杨武娘一把抓住筠娘子的手腕。杨武娘的手劲里似乎都蕴藏着自卑和怒气。
筠娘子怕杨武娘生气,平息道:“是我糊涂了,武娘莫怪。夜已经深了,我帮你净面,我保证,绝对不看你。”
杨武娘想推开她,可是她的眼睛里一层水汽,而杨武娘自己,何尝不是隐隐期待?
杨武娘点了下头。
筠娘子破涕为笑,欢喜的拧了把帕子,学着鹦格的动作,一手把杨武娘的盖头微微向前拉,一手携帕子从盖头下面伸了进去。
筠娘子的气息扑面而来,甜的像糖,柔的像清风。软了她的心,黏稠了她的灵魂。
杨武娘决定任她宰割。
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欢喜在心里长出了枝蔓,等着开花。筠娘子看不懂这种感觉。
这是她的英雄。为什么她悲哀的想哭?
筠娘子的指尖透过湿热的帕子,在杨武娘的额头上来回婆娑。——杨武娘的额头又宽又高。
杨武娘闭上了眼睛,帕子在眉峰上熨过。——杨武娘眉如远山。
帕子沿着眉中,直下鼻梁。——杨武娘的鼻子很高挺。
帕子盖上左脸颊,又盖上右脸颊。——杨武娘的脸很瘦。
帕子敷上杨武娘的下巴。——杨武娘下巴是尖的。
筠娘子动了私心,手指隔着帕子,沿着杨武娘的嘴唇走了一遭。——杨武娘双唇紧闭,唇角的弧线貌似很美,可惜唇不够软。
筠娘子得出了结论并且脱口而出:“武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武娘这样,刚刚好。”
筠娘子说完真想把舌头都给咬掉。杨武娘自卑的都不敢见人,她这不是揭人伤疤说风凉话么?
杨武娘正身处飘飘然中,只觉脚一凉,只见筠娘子蹲下身,把她的左脚鞋袜都除了个干净。
杨武娘的一双骨骼纤长的大脚赫然暴露了。杨武娘要缩回脚。可是筠娘子握的坚定不移。
可怕的是,筠娘子的食指正点在她的脚心,杨武娘很想笑,狠劲的咬住嘴唇。
杨武娘已经毫无反抗之力了。
筠娘子又除了她右脚的鞋袜,将裤管卷起,两条赤条条的小腿很白皙,在灯火下隐隐可见柔软的细毛,筠娘子更加怜悯杨武娘。筠娘子体贴的将她的两脚放在脚盆里。
筠娘子为了表示对杨武娘的感激和不嫌弃,仰脸笑道:“我也给武娘按按脚,按了脚才好睡觉。”
杨武娘点了下头,忍住飞入云端的快活。
很快杨武娘就欲哭无泪了。筠娘子根本不会按脚,加上手指力道轻柔,就像一把羽毛在挠来挠去。
杨武娘顿悟:有些便宜占了的代价,惊人的可怕。
这是一个漫长的想笑不能笑的过程。
更可悲的是,看着筠娘子专注的神情,杨武娘恨不能咬碎了牙:
——死在你手里,我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