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韬凉凉道:“求我啊!求世上最美丽的表哥我带你来。”
“才!不!要!”她要的是跟战神大人独处的机会,独处懂吗?才不要变态表哥来捣乱呢!哼哼,战神大人这么好,表态表哥一定也喜欢战神大人。她早就看穿变态表哥的小心思了!孟七七冲南宫玉韬皱皱鼻子。
上官千杀看着七七和山淼两个人闹,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弯腰递到孟七七手中,“你若来时,吹响此哨,黑龙马会去负你进来。”
那是一枚小小的竹哨。
孟七七小心翼翼接过来。竹哨没有上色,棱角都很圆润,显然是时常被人把玩的旧物了,被递到她手中来,仿佛还带着战神大人怀中暖暖的体温。她心里一甜,有些害羞,低下头来,小声道:“那我走啦。”
于是她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战神大人,跟着南宫玉韬回宫。
路上孟七七猛然发现腰间的荷包不见了,登时脸色都白了,浑身一通乱翻,最后从怀中找出来。原来是她在谷中吃完烤鱼时,担心荷包挂在腰间丢了,特意收到怀里来,只是过了半夜,竟是自己忘了,倒是虚惊一场。
南宫玉韬躺在舒适的虎皮毯上,身子随着马车的节奏微微晃动着,他伸出手去,“荷包里装了什么呀,让你这么宝贝?”
孟七七哼了一声,先是护着荷包不给他看,转念一想,不行,要让变态表哥明白战神大人对她的好,好叫他知难而退,于是便亮出那一枚金甲片来。
南宫玉韬瞧清楚了,倒真是心中诧异了一番,虽说上官千杀已经说了要把孟七七当亲妹子对待,他却也没料到师兄会做到这种程度。他心中这番诧异,面上自然是丝毫不露,万一助涨了蠢萌表妹的气焰,以后再想欺负着她玩就不太容易了。南宫玉韬半阖了眼睛,笑道:“我当是什么呢?比这值钱的珠宝多着呢,又有什么稀罕。”
孟七七不去理睬他的话,她把竹哨也妥帖收在荷包里,心道:变态表哥又懂什么,说不定以后她全家人的性命还要靠这一枚金甲片来拯救呢。想到这里,难免有一点惆怅。她摇摇头,把这不太愉快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更何况,这可是战神大人给的信物,怎样珍重都不为过。
已经是下半夜了,好在怡华宫不在后宫,没有宵禁,不然孟七七今晚便无处可宿了。若是无处可宿了,怎么办?孟七七边往怡华宫走,边想,嗯,若是无家可归了,她便带着装着金甲片的荷包去战神大人。到明山去吹一声竹哨,等黑龙马来载她,把她送到战神大人身边去。然后她会说自己饿了,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战神大人多半就会烤几条美味的鱼,对她道“没有牛,只有鱼”。
她想到这里,刚好走到怡华宫门口,忍不住微笑起来。
尽管已经是下半夜,怡华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毓肃帝与胡淑妃竟然都还没有歇下。
孟七七这么晚归来,当然要跟怡华宫的主人胡淑妃说上一声,她进了殿,却看到毓肃帝与胡淑妃并肩坐在正中央的龙凤须弥座上,底下却跪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那妇人正是胡满婵。
见孟七七回来,胡淑妃没有责问她晚归之事,而是开口便问,“上官将军可无恙?”
咦,这是什么情况?
孟七七瞅了瞅一旁脸色非常难看的毓肃帝,又瞅了瞅脸色非常、非常、非常难看的胡满婵,她选择用战神大人的金句来回答这个问题,“回娘娘话,还好。”
胡淑妃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望向毓肃帝,柔声道:“这真是万幸。”又转头厉色对着自己妹妹,“多亏上官将军与安阳县主有能力脱身,这才没让你铸下大错。还不快认罪。”
毓肃帝是在中午与胡淑妃观赏完歌舞之后,发现虎符不见了的。他睡觉时有个怪癖,要抱着一个沉香木的匣子才能入睡。这个沉香木的匣子里装了两样物件,其一便是这与上官军勘合的虎符,其二乃是传国玉玺。虎符不翼而飞,毓肃帝这番惊怒着实非同小可!一通翻查,最后发现竟是昨夜侍寝的祥云宫叶嫔偷拿了!而这叶嫔乃是胡满婵送进宫来的。顺着这条线捋下去,很快,胡满婵的整个计划就暴露在毓肃帝眼前。她这点小伎俩,放到一国之君面前简直有点不够看的。
但就是这点不够看的小伎俩,令毓肃帝大为光火,再一次认识到这财阀之家是怎样压制在皇权之上。禁宫不再是皇帝的居所,反倒像是胡马两家的后花园。因为国库囊中羞涩,毓肃帝都不得不裁剪自己的护卫队;结果胡满婵却能以千斛珍珠请来柴浪国高手,就在禁宫,盗取虎符,假传圣旨,伏击国之将军。
而被伏击的上官千杀,乃是南朝肯听命于毓肃帝的将领中,唯一摆明车马跟胡马两家势不两立的一位。
从前种种不必提起,只说上官千杀斩了马庆嵋这一条,就能让毓肃帝很安心。
若是这次上官千杀死了。
那接下来的日子,毓肃帝还真是要寝食难安。
饶是如此,毓肃帝还不能跟胡满婵彻底翻脸,他还要顾及掌握西北十万大军的高将军与马家的亲密关系,还要靠着胡马两家还一些国库的债务,最起码缓上一两年,给连年战争不断的南朝再多一点复原的时间。
这皇帝,他做了五十多年,却是越做越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