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察面色一白, 被迫抬头去看这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少年, 忽然低下头冷汗流了一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身上看起来很干净的气质, 因为他轻飘飘的问句里突然隐含了一丝暴虐。
“啊, 是、是啊。梁队之前接了家里的一个电话, 就交代两句走了, 看样子似乎还有点着急。”小警察嘿嘿地笑了一脸,“诶, 那个, 请问您是……”
戏柠舟皱眉递给小警察一张证件:“以后也是同事一场, 需要互相照顾的。但是今天的这次见面希望你能够保密,相信这一点梁仟已经给你交代过了。”
小警察接过来一看,上面明晃晃的职位让他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多了一份恐慌,他看也没看完就直接递给了戏柠舟,抬头发现对方还是那副笑得温和的模样:“诶, 这一点一定的一定的, 不用您操心。”
戏柠舟深蓝色的瞳孔里多了一份奇怪,他接过证件, 声音极度温和地回复道:“麻烦了。”
“不麻烦, 不麻烦, 嘿嘿……您还没吃晚餐吗?那赶紧去吧, 这里的时间消耗太久了, 您也下班了吧?”小警察接过戏柠舟给的一串钥匙, 讪笑着让开道路。戏柠舟皱着眉打量他的身形, 转身又毫不犹豫地走掉了。
身后的小警察默默地擦把汗,口中念念叨叨:“哎哟我去,一组居然招人了,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可怕,啧啧,这种人以后肯定惹不得……”
戏柠舟知道梁仟有个很深厚的背景,但是他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出了警察局,天空已经萦绕了一份压抑,**丝毫没有给人清爽温暖的感觉。戏柠舟将衣服的大帽子戴上,遮住半张脸,他逆着灯光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晕打散在他的背影上。等了几分钟,少年忽然伸出一只苍白漂亮的手,示意了从前方行驶过来的车。
那是一辆很干净的白色轿车,前面的标签并不寻常。开车的师父很牢靠,稳当当地停在了少年的身边,里面的黑色玻璃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老人的脸,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少爷。”张伯从副驾驶出来,快速地替戏柠舟拿下背包,并且打开了后座的门,戏柠舟愣了一下,从容地坐进后座。
他将帽子不快不慢地放下来,手指撩开脖子旁较长的发丝,侧过头懒惰地靠在后座上,一只手单手指撑住侧头那边的太阳穴,扬起微笑:“母亲。”
戏母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旗袍坐在后面,头发梳得很传统,插着一只玉色珠簪,她一向温柔的面孔此时却忽然多出了一份严肃。美丽的妇女放下手中的包,给司机一个眼神示意他开车,这才将视线放在戏柠舟身上。
“阿舟。”戏母本身崩着的架子在看到儿子疲惫的面孔时忽然就无奈下来,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你是不是接手了什么工作?”
戏柠舟眼瞳里划过一丝诧异。他因为自身能力的特殊和一堆复杂的条件而被迫进入组织,组织的能力很强大,戏家的人对于他的情况都很清楚,也不点破,算是默认。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跟在戏柠舟身边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要出国又忽然要回来。
按道理来说,这次进入警察局也是组织出的关系,保密度应该是百分之百。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戏母那根本不可能知道。
“母亲在说什么呢?我还在大学读书啊。”戏柠舟从善如流,面色如常。若不是戏母看着儿子面色上的病态和极度的疲惫,恐怕也会被这副样子骗过去——他向来擅长撒谎。
戏母忽然一只手揽住少年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背,将儿子的身躯拉到自己的怀抱里:“阿舟……阿舟……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的身上究竟经历过什么,但你一直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你犯过什么样的错误,母亲在这里,戏家在你身后。就算我和你父亲没有办法为你做什么,但是……请不要再这样隐瞒母亲了好吗?”
妇女身上的清香传来,戏柠舟虽然很抵触对方的触碰,但也由不得愣住了。女人软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亲情,她微微颤抖的身形虽然在尽力克制,但抱住戏柠舟的那双手却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戏柠舟僵硬了起来,他很无措,双手被环在女人的双臂里,还没有完全明白妇女话中的意思,却见这个坚韧的女子又抬起头来,双眸是剥开了温润的认真。
“阿舟,你在国外的时候母亲没有办法照料到你,但是回国了,为什么在戏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和父母交代清楚?听说你身后跟着的那个保镖给你办了住院手续,虽然知道你身体弱,但我和你父亲却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的医院证明,也没有什么手术签字。你从来都瞒着我们,报喜不报忧,连着住院遇到了事情也从来不联系父母……”妇女像教育小孩子一样注视着戏柠舟那双蓝得妖异的双瞳。
戏柠舟明白了——戏母是指他忽然被严泽带走后却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举动,住在医院里又遇到了一些意外,导致没有镇定剂在身边的他根本不敢多走动,更不用说给戏家捎个信。
即使他没有太大影响,也不可能给戏家信息的。他心防太重,尤其是对亲情这种东西,简直如避蛇蝎。常年待在国外,他对这个家也实在没有太多感情。
那个时候正好老爷子去世,戏父接管家内,大家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对于他的忽然出现和忽然离开早就习以为常,戏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