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已经睡着了,他将对方放下,用被褥捂了个严严实实。梁仟站起来,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眼中的深渊搅动起来。
“傻瓜,以为真的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吗?你的很多处事方法早就把你烂在脸上的面具崩坏了啊。”
梁仟关了门在外拿出了手机,对面的公鸭嗓很快接通电话。男人站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与发顶:“陈凡。”
“诶喂,我祖宗,你又打我电话干嘛?”陈凡也忙得不可开交,身边没有戏柠舟那些“天马行空”的理论,他只能将数据一遍又一遍地列出来做分析,再带入自己的假设里面去。
“你之前给别人做过心理治疗吗?”梁仟直截了当地问话,“大约是……不定期不受控制的那种。”
陈凡把笔咬在嘴里,眼珠子盯着显示屏转啊转:“啥?啥不定期不受控制?”
“嗯……就是神经相当衰弱,会因为某些东西猛然受到刺激做出一些自己都不受控制的事情来。”门外的大雪配合着零下几度的冷风,梁仟的说话声显得断断续续。
“啊?”陈凡复制完最后一排,皱眉靠在靠椅上,略微诧异地将笔拿下,似乎才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东西一样,“这我哪知道啊,我是学犯罪心理的,又不是学给小朋友搞心理咨询和治疗的,话说这种事情你身边不是有一……诶?等等,你说的该不会就是他吧?”
梁仟的沉默代替的答案。
“喂,梁大队长,你很奇怪啊,连续两次电话都是问关于他的事情,是不是在海阜遇到了什么事情啊?阿舟的心理素质强到外太空都打不开的,怎么到海阜你总是问这堆问题,到底是你神经质还是他有问题?”陈凡转了转笔,“如果是你神经质那我也没办法,只有这样神经质下去了,但如果真的是阿舟出了什么问题……你或许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他在海阜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了?”
“毕竟天才离疯子就只有一步之隔。”
梁仟闭上眼睛:“这件事情我查过,他的档案本身就隐秘,怎么可能查出来,等之后我又去确认了一下海阜的某些登记,发现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
“假户口呢?”
“你当国内是吃白饭的?通商口岸上面搞假很容易?”
“那他的家人你去看过了吗?或者是他有什么朋友,你也可以问问啊。”陈凡说着就又直起身体,“嘶……我说你是不是脑袋却根筋儿?他的事情你应该问他亲近的人啊,你问我有屁用啊。”
梁仟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啪地就把手机给挂断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一是如果去见戏柠舟的家长就意味着会面临出柜的问题,至于他的朋友……他身边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叔,但是某龙的电话也是受到组织保护的,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戏柠舟本身就是一个谜,他身边的人跟着是一团谜。
海阜……究竟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男人在外面站着吹了一会儿冷风,又走回青年的房间,将整个第三层的灯都关了,默默地站在床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戏柠舟的病来势汹汹,不闹腾一番是不会停止了,梁仟和他折腾了一晚上,青年的身体忽冷忽热,又没有换掉湿了的衣服和被褥,小小的感冒让青年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烧倒是奇迹地退了,青年拒绝打点滴,在家里蹲着看电视看了两天,又玩了一天半的手机游戏,直到警方打了电话催过来时,戏柠舟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