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显然年代已久,尽管经过一定的处理,但是背景的泛黄和照片的人物遮挡不住这张照片的特殊。
戏柠舟静静地看着手机,对讲台上的哲理学毫无兴趣,漂亮的手指抚擦着手机屏幕,勾起满意的微笑。
梁仟的办事效率丝毫没有让他失望。
附有陌生来者的一段文字。这张照片是最好诠释死者家属关系的枢纽——他们来自同一个幼儿园,但是又来自不同的地区。照片上一共有十七个小孩,他们穿着洗得泛白的衣服,款式像是偏向战争时期的流行设计。
他们有男有女,大约都在四五岁,似乎是孩子特有的好动天性,他们不适应被压在小椅子上老实坐着,故拍照的时候画面感极其不和谐。
“笃笃。”老教授在台下敲了敲讲桌,锐利的眼神朝最高也是最后的一排看来,“戏柠舟同学,请你解释一下可以吗?”
戏柠舟不悦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黑屏了手机,放入桌箱内,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外衣,从容站起来,没有任何慌张。
他是研究生,本身只用跟着导师学习小部分内容即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打拼,但是现在台下的老教授很明显表示出对他的不满。
董联站在戏柠舟身后的脸色有些微妙,他是看得清楚,戏柠舟刚才完全在看手机,不可能听老教授说些什么,刚想开口作提醒,却听少年用温和的语气开口了。
“这个问题内存在很多的拐弯点,我们需要从不同角度去诠释它,不能只看到其表面。这就像一品硫酸,放在**子内就外观来说和其他的溶液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个问题的本质当然不只是它的表面,深层次的东西才是问题提出来的最终目的。”
董联心中暗惊一把。
少年的话并非没有逻辑,但是和核心问题全然不沾边,他选择了一个托大的万能解释。
老教授果然缓和了神色,叫少年坐下。
戏柠舟当然没有去听是怎样的问题,但老教授是那种向来是对学员要求严格的狠角色,虽然他应付过去了,难免下次不被抓住小辫子。
因为平日里故意表现出的托大,他已经招很多人不满了。
不过戏柠舟从来不是操心这些东西的人,他沉浸在刚刚的言语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微不可言的东西。
——对了,一个问题和其他的问题表面都一样,但是当他染上了人命的时候总会招示着这个问题的极度不平凡,以至于如何掉落入硫酸的也不清楚。
老教授转过身来,却已经看不见那个金发蓝眼的少年了,布满皱纹的手蜷握了一下又舒展开来。
*
夜晚很静,往往是繁忙一天里最平静的时候。
少年坐在黑暗里,月光透过窗口打入屋内,幽暗的光配上老式欧美的歌曲,衬托着少年完美精致的脸庞,像古老欧洲里迷人的吸血鬼。
戏柠舟纤长骨感的手指捏住照片的一角,深蓝色的眸子沉沦进去,上面的十七个孩子就像被染了一层油黄,彰显了本身的怀念。
这是唐山允,汪志,三咎的幼儿园合照。时间段大约是在三十三前,也就是1980年左右,那个时候能有这样的一款合照就已经是很不得了的经济条件了。
但是经过梁仟调查,这些人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
戏柠舟盖下宝石般的眸子,左手的指腹敲打在桌面上,带有节奏地跟着音乐点动,欧式的音乐疯狂地回荡在宽敞的房间内。
“所以呢……剩下的这些人啊,也会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死去吗……”戏柠舟左手揭开红色签字笔的粗头,有些颤抖地朝照片上的那些孩子划去。
明媚的孩子们被打上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差,少年像竭嘶底里的疯子一般,红色的签字笔越划越快,最终将照片划出了洞,少年似乎才缓缓停下来。
“呵呵……哈哈哈……为什么他们就可以生活在阳光下面……”少年将头重重地伏下,埋在手臂之间,瘦弱的脊梁在不停地打颤,“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夹杂了沙哑,在这间空敞的房间内回荡,配上欧式古老的音乐,少年的声音更加诡异了。
他忽然直起身子,拿出一旁的剪刀疯狂向照片戳去,直到上面的每一个人都面目全非,少年将瞳孔张得很大,深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很浅。
“为什么!同样的年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生活,为什么他们就可以笑,为什么……”少年越发疯癫,他将照片撕成几片散落在各处。
“咳咳咳……”似乎因为声带很少时间这样敞开,少年猛然放下剪刀单手圈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咳……咳咳……”
少年顺着椅子跪下来,靠着一旁的墙上,咳嗽声不止。
“咳咳咳……”少年左手有些慌忙地伸到衣兜里,抓住那白色盒子装下的药片,也不顾计量只往口中送。
欧式古老的乐曲依然静谧地走着。
少年只觉头疼欲裂,他极力的喘气,想要换起空气进入肺部,奈何脑子很混沌,连聚焦都有些困难。
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放任下去……
少年忽然站起来,一个重心撞到黑暗里的柜子上,漂亮的手指极度颤抖,缓慢地点开柜子下黑色的开关。
柜子忽然打开,冷气肉眼可见地从里面溢出来,少年将左手手指探进去,拿出里面的针管,朝右手胳膊上扎去,手指推送针管。
冷气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