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您的配合, 接下来将会有不同人员担任您的排查工作, 请谅解排查带给您的不便。”董联朝那个坐在椅子上优雅的少年九十度鞠躬。
“没事。”戏柠舟微微将下颌抬高,露出他完美精致的骨廓, 镜片因角度的偏光而完全遮住那双瞳孔。
董联直起腰, 对着少年做出官方的微笑, 随后拿着登记的本子和身边的人一起走了出去, 将少年房间的门牢牢关上。
听见门口传来上锁和吩咐的声音,戏柠舟嘴角温和的微笑快速收敛, 深蓝色的眸子瞥了一眼窗口上的防盗扣——毫无疑问被他们用了其他手法压好了。
不愧是组织, 稍微一点的异动就加强监视了么。
少年深蓝色的眸子看着大本钟内那三支黑色的指针不停转动, 掩藏在深处的笑意更浓。
他优雅地走回之前的那台古老音乐碟子摆放的桌子前,弯腰从桌箱内拿出一个包装得极其精致的盒子,少年放下架在精致鼻梁上的半框原型眼镜,用黑色的发套将金色的长发别上头顶。
少年露出精致得带有几分外国风情的脸庞,他密而长的睫毛在盈白的肌肤上投下层层阴影, 他抱起盒子, 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
少年抱着盒子,用侧边的胳膊将卧室的内门抵开。
这是另一片天地。
颜料混杂和墨水特有的味道从小屋内传来, 在白色的天花板上被涂鸦出的枫红丛林, 带着浓重的国画味道。
一幅幅被架起的纸张将一张高凳围在中间, 这里的色调是七彩的, 墨绿和深红夹杂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的不违和, 反倒叫人看上去有些喜爱。
戏柠舟将门带上, 这个房间靠外的全然是玻璃, 很清晰地看见外面高楼的穿插和远方云层的叠绵。
他放下那个盒子,漂亮的手指将盒子的上盖揭开,提出里面的东西——这是一个女孩,女孩有着一头鹅黄色的波浪头发,她坐在那里,眼睛向下看,微微带了些忧郁。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衣衫是白色的,蕾丝边镶嵌了淡绿花纹,她打着一把白色的伞,淡绿的丝带绑着几束发丝。
很像一种花。
确切的来说,这是很精致的sd人偶女孩。
戏柠舟微粉的指甲盖在人偶伞柄下的标签上摩过一层,露出两个浅绿色的国体字——。
他依然记得,在城市繁华的中心,那家装扮精致小巧的sd娃娃商店——“西月玩偶”。里面的老板娘穿着紫色和服,挽着发髻,却明显是异国风俗。
戏柠舟观察着手中这个娇小的“女孩”,随后将它放到玻璃窗台旁,逆着夕阳的光,人偶的姿态和一切就像活过来一般,它撑着伞,忧郁地看着斜下方,更像是被谁抛弃了的孤独者。
——问语。
为什么要叫问语?
每一个名字都有它本身的含义,哪怕再肤浅的字体看上去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寄托,更何况这样文艺的名字。
戏柠舟微微皱眉。
他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问语,问语。问君何语?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知道得太多,也不喜欢世界上的每个人一无所知,他想要给世界染上五彩缤纷,却又难免要涂上阴影才能完整。
戏柠舟拉开一旁的长凳,脚裸忽然触碰到了长凳下那冰凉的礼品盒。少年低眉去看,深蓝色的眸子不由得更加晦暗。
礼品盒有些陈旧了。与整个画室里的整洁和高雅不同,这个礼品盒是单纯的白色,盒子上的丝带是黑色,掩藏在丝带下的盒盖带了些繁复的花纹,花纹中间用很豪放的他国语言写了一行字。
“真是不小心……”少年耐人的声音低叹了一声,伏下身去将礼品盒放在其他堆着的画纸上,盒底与画纸接触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可见盒子内并没有装什么重物。
戏柠舟曲着一只腿坐在长凳上,他微微向前倾,一只手拿起一旁很大的调色盘,另一只手捉住画笔,对着调色盘上未清洗的颜料便对着白纸涂上去。
他不是一个专业的画师,却是一个专情的画师。
每每当他捉住画笔的手腕有明锐的触感时,那种被风尘很久的记忆和感觉才能流溢出来,让他的心智暂时陷入一个空间。
少年的神情格外专注,夕阳映照在他精致完美的五官上,余光散在黑色的睫毛上,打下一层疏影。他像大海一般深幽的双眸也带有一份痴迷和专注。
少年提起左手上的画笔,在右手拿着的调色盘上巧妙地沾了沾,又提起左腕对着白色画纸上隐约的淡色轮廓描去。
他身周散发着痴迷与安宁,谁也无法破坏这一份和谐。
白纸上的轮廓很快浮现,这是一层以浅绿色打底的画,画面上有几支优雅的花朵,它们的躯干勾勒如碧玉,深浅不一却恰到好处,它们的花瓣因阴影而呈现出白色,娇嫩却清远。
墨绿色很少,画质也不油腻,入浸和融水度掌握得很妥当。
这是一种让人很喜欢的花,无论是从味道还是外形。
——栀子。
黑暗快速降临,少年没有开灯,他任由窗外一步步变得昏暗的光线打散在屋内,月光通过漂亮的玻璃窗映在画的背面。
原本清远宁泊的栀子花忽然染上不属于它的幽静和抑郁。那坐在窗台上撑着伞的女孩似乎有些累了,她偏着头,随时向要掉下来。
少年依然没有要去扶她的意图,他半曲着一只腿,闭着眼,坐在长凳上,漂亮的手指交叉放在下颌,手指间还夹着那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