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柠舟皱起眉,让左手捂住身后方错位过来的血迹,腹部上侧开的伤口已经开始大幅度流血了。只是少年精致的表面上一片冷然,将所有不适转为无视化:“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给他们所有的人都画了妆但是……”文檠忽然很难为地抬起头,“但是,我没有看到温单。”
戏柠舟盯着他,嗤笑道:“温单?这几天演戏的不都是安榭莞么?”
文檠的脸色变得死白,但是眼眶里透露着平静。他没有否认这句话也没有赞同这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戏柠舟,丝毫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对劲。
戏柠舟迎上对方平淡的眼神:“你是一个绘手,经过你笔下的东西带着的是一种伪装。我不知道你究竟找的谁来代替温单,但是光凭温单出事了你却没有告知我或者其他人这一点,就足够被戏家所针对。你知道自己是谁,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文檠忽然外坚定:“我和阿莞要把这场戏演完,这是她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戏柠舟忽然觉得在戏家内部的人应该有个定向猜测了,但是以文檠的各种姿态手段人格来说,完全能和处理尸体的人配合在一起。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凶手不可能是文檠。
“那安榭莞呢?”
文檠陷入一种自我回忆的姿态,他没有看到戏柠舟越发苍白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对方斜侧方捂着的腹部。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抖了抖嘴唇道:“阿莞有腿疾。平日里看不出,但是一到高难度的抬腿或者侧劈时就完全不能……她不甘心,上次找不到的感觉让她自己训练了很久,然后……”
戏柠舟看着他,窗外风雨大作。
“她不甘心啊!最后这两场戏了!为什么……”
戏柠舟眯起眼睛——文檠在说谎。面对戏家的小少爷追问,为什么会说谎,他是要掩盖什么或者扭曲什么事实?
戏柠舟此刻无暇顾及他说谎的真实目的,病发的克制只能凭借药物,他这样以痛感压制血流是完全不能控制病情的,反而会使得情况恶化。
他要找一个地方,以最好的伪装姿态避开身后的人。
“我去吧。”
文檠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惊诧地看过去,对于戏柠舟那一副蛊人的嗓音也带了疑惑。
“您……”
“我说我去。这一场戏不能拖,以最快的速度让外面的宾客安静下来。我不能唱,你吩咐一个其他人伪声,我代替安榭莞上台。”戏柠舟将话重复了一遍。台上是所有宾客的焦点,趁身后的人还没有确定他的位置,更不敢贸然开枪直接带人。这些人的目的只在于他,对于外面那些迂腐老头和他们各自带的保镖是能不惹就不惹。
没有什么地方能比戏台上灯火通明,众人瞩目更安全。最明显的地方也是最佳的躲避地方——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命。
“但是脸谱……”文檠来不及多思考,顺着对方的话和安排接下去。他虽然是绘手,但以最快速度赶窦娥的面张也需要半个小时。
文檠所顾及的东西戏柠舟清楚,这个身体完全不能够坚持半个小时,他转头看了看身后:“我不用脸谱,用那张面具。”
端放在高台上那张明黄色的面具,面具上朱笔勾绘,在窗外闪电下越发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