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仟忽视他的态度,深如墨潭的双瞳对上严泽,让两人的距离保持一定,察觉到对方身上很浓重的消毒水:“告诉他,戏家内出了一些大事,还有一些人命需要他去处理。”
他看着对方娴熟的动作和几乎要随时随地粘在少年身上的视线,心中莫名的不顺眼。
“人命?”严泽忽然提高了一些音量,他那张才刚刚冷下的脸上快速缓和起笑颜,他又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了。”
所以呢,他不乖的先生最终还是参合到人命这种东西里面去了吗?
梁仟离开的时候在严泽放在一旁的那本硬壳子的外文书上看了看,记清上面漂亮的花纹时才转头离开这个安静的房间。那个花纹很熟悉,他在少年的画室里见到过。
那个有些陈旧的礼品盒。
与整个画室里的整洁和高雅不同,那个礼品盒是单纯的白色,盒子上的丝带是黑色,掩藏在丝带下的盒盖带了些繁复的花纹和刚才书上的很相似,那盒子的花纹中间用很豪放的他国语言写了一行字。
梁仟正回想着少年那狭小的空间里放着的其他东西,身前的道路忽然被人有意识地挡去。男人抬头去看,发现一个青年站在自己原本的道路上。梁仟并没有在意,换了方向走,而对方也反应很快地挡去另一条路的方向。
梁仟皱起眉,看着青年。
青年长得很干净,干净里带了一些妖异。他穿着病号服,宽大的裤腿将他整个鞋子都盖住了,直留出几根脚趾。青年一只手拉着吊水的杆,一只手中捏着刚从楼下买回来的葱油饼。
“有事?”
青年笑了笑,从眼底里透露出来的温暖要比戏柠舟那永远深邃的瞳孔更加容易看清。他摇了摇手中的葱油饼,然后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缩了缩。
“你好啊。”
青年不等梁仟先走,又拦掉他的道路。他咬了一口饼,然后眯起眼睛用手里缺了一个口子的葱油饼指了指梁仟刚才出来的方向,很费劲地将饼咽下去:“其实你喜欢他吧?”
梁仟被这无厘头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回答,他看着青年:“什么?”
青年又咬了一口饼,笑得很满足,这次似乎不忙着说话,他很缓慢地咀嚼吞咽。葱油饼的味道将梁仟很耐心的等候快要磨掉。青年扬起微笑:“我在他对面的房间。隔得老远的看到过,长得真帅哈哈。”
梁仟看了一眼身后高挂着的“脑科”确定这里不会有精神病人,又转过头准备走。
青年咬一口饼又拦住了梁仟的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梁仟的耐心不坏,但在一个人最为焦躁和不舒坦的时候被陌生人拦着像个神经病一样说一堆莫名奇妙的话也总会口气不好。
“别急嘛……”青年说得并不清晰,口中咀嚼了一堆东西然后咽下,“诶我说,你喜欢他的话就追啊。他身边的人可不简单啊,那个高个子……额,就和你差不多的那个啊,很厉害的,你要是再不出手小心后悔一辈子啊。我可不喜欢那个在他病房里的高个子。”
梁仟脑中嗡嗡作响,径直绕开青年而去。
青年也没有再拦着道的动作,他又咬了一口葱油饼,两个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将油兮兮的手在身上揩了揩,顺手丢了一把装葱油饼的袋子,嘴里还咕囔着其他话。
“一点都不坦诚,笨死了,戏戏会看上你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