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氏起了些小摩擦,苏妗并未放在心上,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原先靠在房间窗台下头的苏谦已经转移到了院子里头,苏谦正拿着不知哪里捡的树枝,蹲在地上比划什么。
听到她进了来,下意识抬起头,对她扯出个笑来。
“三姐。”
苏妗抚了抚苏谦的脑袋,低头扫了他在地上比划的东西。
苏谦像是条件反射似得,站起身通红着一张面颊,用脚将他比划的那些字给抹了个干净,可苏妗却还是从那一堆乱涂乱画里头敏感的捕捉到几个字。
大概是苏字?
苏妗有些讶异的看了苏谦一眼,而后扫了一眼被苏谦端正放在一旁的医书上,什么都不曾说,动手将衣裳晾起来,而后进房间翻看了一下箩筐里头的米粒,她把箩筐摆到通风的窗台边上,再略略收拾了一下房间。
苏妗便取过针线,坐在箩筐边上缝制起衣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在外头蹲着的苏谦跨了进来,手里还抱着那本他视若珍宝的书。“三姐。”
苏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低头专心缝制着衣领。“怎么?”
“姐夫怎么还不回来?”
苏妗未曾放在心上。“他兴许去外头玩了,没事,到了饭点,他自己会回来的。”
毕竟以往纪洛就是这样的,转眼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到了饭点,他自然就回来了。
“可是姐夫说是找你去了。”苏谦的话让苏妗动作微微一顿,她将手中针线搁在一旁,瞧着神色有些惴惴不安的苏谦道。“姐夫说回来再教我写字....”
“你说什么?”苏妗素净的面庞浮出一抹讶异,她眸光闪烁继续询问道。“先前那字,乃是纪洛教你的?”
苏谦似乎没想到先前自己那么丑的字被苏妗看进了眼里,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姐夫可厉害了,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他说等他回来,就教我写我的名字。”
一时之间苏妗脑中飘过了许多思绪,原本她只以为纪猎户买那些书,不过是用来给纪洛打发时间之用,现下居然发觉纪洛是识字的?
想起纪洛那张总是带着傻乎乎笑容的脸,苏妗眉梢微微一勾,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对着苏谦开口道。
“谦儿,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待着,莫要让旁人动这箩筐,可知晓?”
“恩。”
去村东头的路并不长,苏妗在路上没花多少时间。
因着天色已经不早,那些村妇早早浆洗完了衣裳回了家,故而苏妗站在溪边的时候,是一个鬼影都没看到,她顺着小溪一路向下而去,琢磨着纪洛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村东头里这条小溪乃是从九家村后头的山头分流而下,故而小溪不算太长,苏妗一路搜至下游也未曾发觉纪洛的身影,她心里头正觉得奇怪之时。
身侧的芦苇荡里头突然晃动了起来,她下意识退开几步,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不住晃动的芦苇荡,试探性的开口唤道。“纪洛?”
一只大掌拨开芦苇荡,跟苏妗迎面撞了个正着,跨身而出的男子身形修长,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儒袍,钻出来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会撞到苏妗似得。
他拍付自己衣袍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他反应极快,片刻功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头,让自己瞧起来不那么狼狈。
苏妗上下打量了这名神色古怪的男子一番,再将目光投掷到了男子身后的芦苇荡,眼见已经没了动静,抬脚就走。
在调整自己状态的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苏妗转身的如此干脆利落,眸底浮出一抹讶异的同时,下意识跨步追在了苏妗身后。
“三丫。”
苏妗的动作微微一顿,男子清亮的嗓音里头仿若蕴含着千丝万种的情绪,她自然是听了出来,当即对这个男子得身份有了个揣测。
九家村里头的秀才郎不多,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书生气度的想来也屈指一数,会出现在这,又能够一眼认出自己身份的,怕就是这具身子原主死活扒拉着要嫁的许秀才了。
猜到了这名男子的身份之后,苏妗不由低头瞧了一眼,因为焦急下,许秀才拉住自己衣袖的那支手。
许秀才的手指修长白净,一瞧便知晓并未干过什么粗活累活,只是指节处有些因为常年握笔而生出的老茧。
瞧着许秀才这么焦急的想要留下自己,看来,这许秀才跟苏三丫之间,好似也不像是外头传的那般只是苏三丫死命倒贴?
“三丫。”
似乎从苏妗的停顿之中,发觉出了自己现下举措的唐突之处,许秀才忙松开手,退开一步。“三丫,我着实无意冒犯。”
“只是。”
苏妗听着许秀才酸不溜秋的话,终于是转过了身子,面对这位让苏三丫到死还念念不忘的正主,眸光上下在许秀才的身上打转,正如先前赵氏所言,许家的日子想来是过的不错,他身上的棉麻袍子还是新的,看来没穿过几次。
“只是什么?”
被苏妗上下打量的感觉有些别扭,许秀才不自觉蹙了蹙眉头,但是瞧着苏妗的脸,还是叹出声十分悠扬婉转的一口气。“三丫,听说你看不通透险些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了进去,我们以往的那些事情,你还是忘了吧....”
许秀才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妗一眼,方才继续开口道。
“到底你现下已然嫁做了人妇,虽说听说那纪家相公乃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