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见韦氏有翻脸的倾向,顿时想起来,这个小姑从来不是个善与之辈,肚量更不大。得罪了她,她是不会把韦家人怎么样,但聂家就难说了,聂家商贾之家。肯定会有麻烦到朱侍郎的地方,就算不麻烦朱侍郎,惹毛了韦氏,她怂恿自己丈夫拿捏聂家也是几句话的事。
自己可不能跟韦氏赌这口气,吃眼前亏。衡量利弊之后,聂氏迅速换了一副脸孔,语气软了下来,道:“姑奶奶,你这是误会我了,我没有埋怨姑奶奶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忧我们家如娘,所以说话急了些,请姑奶奶见谅,嫂子我再这里跟姑奶奶赔罪了。”
聂氏主动放下身段求和。韦氏也就坡下驴,缓和下语气道:“嫂子着急是可以理解的,我何尝不着急?只是这种事急不来的,定王侧妃之位外头多少人盯着,定王府内,这定王妃已经有了嫡子,肯定是不希望定王再纳侧妃来分宠,因此打压新人是在所难免的,这都是后宅管用手段,但这只是暂时的。定王连御风生性fēng_liú,不可能只守着一个王妃一个女人过日子,纳新人是在所难免的,既然要纳。纳谁不一样,如娘论品行论出身,都比别人强,定王能舍近求远么?就算是定王妃,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与其让性子刁钻的女子上位。不如捧如娘这样老老实实的。”
这话分析得有点道理,聂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韦氏的看法。
韦氏又劝了聂氏几句,这段时间要稍安勿躁,切不可被人拿住把柄大做文章,免得被人当成了出头鸟。
被韦氏连哄带吓了几句,聂氏只能回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家里,她娘家哥哥聂金良还等在家中,让她来朱府催促韦氏就是聂金良的主意,否则以聂氏素日里对韦氏的敬畏,是不敢那么直接的说话的。
一回去,没等坐下歇一歇,喝口茶喘口气,聂金良就凑了上来,急切的问道:“妹妹,怎么样?韦氏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推脱呗。”聂氏没好气的回了哥哥一句,她早说韦氏不好惹,如今家里还有多多仰仗韦氏的地方,也不好得罪她,可哥哥却说什么此事是韦氏做得理亏,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逼迫一下,等事情淡了下来,韦氏就真会当没这回事了。
多年一直被韦氏挑剔压着,聂氏早就想要找机会给扳回一局了,碍于朱智峰官职越做越大,韦氏素来也精明,她的错处不好抓罢了。
现在好容易等到韦氏出了个馊主意,出了错处,她没敢想能把这些年的气给找回来,至少也能杀杀韦氏的气焰,让她日后不敢在轻易回娘家指手画脚。
只是聂氏万万没有想到,韦氏居然如此厚脸皮,做错事连累娘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反过来要挟她,真真无耻之极,让她愤恨不已,只是再恨又能如何呢?谁叫人家嫁得好,有个当大官的丈夫呢。
对着韦氏,她受了气不敢吭声,对着娘家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当下就很不满的瞪着自己的哥哥。
聂金良讪笑着道:“妹妹,这不是都跟你说了么?现在是韦氏做事不妥当,明明那日只是将如娘带到定王府给王妃看看,怎么就能无名无份将人就那么丢在了定王府?别说韦家是勋贵世家,就算是小老百姓纳妾也没有那么做的,你怎么不问问她?”
“我问了,她翻脸了,还放话说要我们聂家好看。”聂氏瞥了聂金良一眼,将韦氏的话往重了说。
聂金良果然吓一跳,忙道:“这跟聂家有什么关系,妹妹,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我叫你问问她,不是叫你得罪她啊,你这……这不是害我么?”
“哥哥知道怕了?”聂氏嘲笑起来,“你以为我这个小姑是什么样人?用你说的话问她,她能高兴?她生气了可不就是这样?又不是衙门断案,还能给你给公道,就算是衙门断案,也要看谁的腰杆粗,后台硬。”
“这可怎么办?“聂金良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生意还有很多要仰仗朱家的地方,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这样百般怂恿妹妹去跟韦氏闹,希望能捞到点好处,最后韦氏能拿出什么补偿方案来。
兄妹一场,聂氏也不是不知道哥哥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攀上定王府么,尤其是大周跟大荆现在关系有缓和之态,而两边交战,闭市已久,双方对于某些本国没有的货物需求量增大,已经有商人在边境囤积大批货物,只待一恢复互市,就狠狠赚上一笔。
聂金良别的本事平平,就是会赚钱,能抓住商机,他早在听闻大荆使团来访,就觉得这两国关系会有所缓和抢先囤积了不少货物,可眼看着大荆使团迟迟不能入燕城,不少商人都议论纷纷,说是只怕这次议和会大有波折。
这对于囤积货物的商人来说可是一个坏消息,何况就算两国关系缓和,顶多也就恢复到云州之战前的样子,货物流通必须要有官家的路引之类的。
聂金良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囤货,仗着的不过是有几门有力的姻亲,拿路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富贵险中求,囤积货物的时候就想着这批货物能带来多大的利润,一分的银子能变成几分,看着人人争着囤积货,自己囤得少似乎就要吃亏,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很容易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