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筝看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
水晶球里那名黑衣刺客进了女相府将怀中啼哭不值得女婴交给了蔡木公。
蔡木公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纤长的手指扼住女婴的脖子,但看到女婴噙泪冲她露出一个微笑时,她忽然收回了手,脸上现出慈母般的温情,但表情转而又狰狞起来:“梦锦皇后,你杀了我的女儿,我也要杀掉你的女儿。”
但她终是下不了手,于是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梦锦皇后,我的女儿同你的女儿一样可爱啊!你忍心杀我的女儿,我却不忍心杀你的女儿。也罢,也罢,你的孩子就给我做女儿罢,我要让你们母女永远无法相认,我要让你永远活在丧女之痛中。”
阵阵寒意从宝筝心底升起,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但好奇心又强迫她继续看下去。
项颜安慰着病痛中的梦锦皇后,随后,他不顾梦锦皇后的阻拦,披甲出征羽国,却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被花不落一箭射中。
“父皇!”宝筝的眼泪滚落脸颊,花不落那一箭,仿佛射在了她的心头上,让她心如刀绞。
瑞亲王项珂匆匆赶来,项颜垂死之际,用匕首在弟弟眉上划下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的疤,将皇位托付给这个已经死了却仍旧活着的弟弟。
“代替我管理好这个国家……”项颜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撒手而去。
假扮皇帝的项珂带着惨败的军队返回幽国,一直对梦锦皇后避而不见。宝筝收回了手痛苦地问知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大臣们都说我该叫他父皇,但他却让我叫他叔叔,原来他真的是我的叔父。我父皇他早就战死了。叔父一直在假扮他,欺骗着大臣,欺骗着我的母后。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知知柔声道:“他不得不这么做,你的父皇已经向全天下宣布他死了,他若光明正大继承皇位,大臣们是不会相信他的,可能会聚集弹劾他,所以你父皇才想出这样的计策。”
“那我母后岂不是太可怜了?”宝筝双手掩面。
知知叹道:“可怜的又岂止是皇后?”
宝筝哭了一会儿,又将手贴在水晶球上,道:“我想知道我的母后是怎么死的。”
水晶球中,项珂救下了花不落,还封花不落为皇妃,并告诉了梦锦皇后事情的真相,得知真相的梦锦皇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她要杀花不落报仇,但花不落已经形如人偶。于是她便披甲出征羽国,完成亡夫未曾完成的征服大业。
但是在战场上,她却被蔡木公用弓弩射穿了头颅。
看着惨死的母亲,宝筝泪如雨下,但她仍咬着牙继续看下去。
梦锦皇后身边的婢女宛容发誓要为皇后报仇,她在问仙馆找到了知知,得知杀死皇后的人就是蔡木公后愤恨不已。
蔡木公也想杀宛容,但最后却被宛容割下了头颅。
知知收回了手,水晶球上的画面消失,周围一片黑暗,侍女悄悄走进来,点燃了灯。
灯光亮起,宝筝泪痕满面,浑身颤抖。
知知把她抱进了怀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想哭就大声的哭吧,哭完了,你心里才好受些。”
宝筝颤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宛容死了,皇上找到了你。”知知回答,“杀死你父皇的人当了女王。但没有一个人活得快乐。每个人都活在遗憾和自责当中。”
宝筝失声痛哭:“我以为深爱我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没想到她却是杀死我母亲的凶手。而我的叔父,却深深爱着杀死我父亲的人……呜呜……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就是红尘,这就是世事。”知知抱着她,“许多事情,没有人能弄得明白,如果能弄得明白,他们早就放下了,也就没有这么多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宝筝,你是无辜的,我让你知道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够放下。”
宝筝大哭。
项珂发现最近几日宝筝总是对他避而不见,就算是遇见了,她也是淡漠地向他行礼。然后默默地走开。
“臣都告诉她了。”知知对项珂道,“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常常黯然落泪,臣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
风吹来,宫中梅花如雪落,项珂淡淡一笑,道:“你没有错,她的身世,她迟早都要知道的。不经历痛苦,怎么能够成长。朕别无他想,只希望她能变得更加坚强。”
这日,他拿着一个绣球来到宝筝的寝殿,却见她手握雪白长剑在园中一遍又一遍地修习剑术。宫人们远远躲在一边。仿佛要将肚里的一股子怒气发泄出来一般,她将剑舞得霍霍生风,剑气激荡,园中花木皆为剑气所伤,落花如雪绕着她飞舞。
“宝筝。”项珂拿着绣球,大步向她走来,“跟朕一起玩绣球吧。”
宝筝转头看着他,心中涌起深深的恨意,她提身跃起,如一只白蝶,手中长剑向他咽喉刺去。
项珂脸上仍旧挂着笑,不远处的侍卫却惊呼出声。
在剑锋即将刺到他咽喉的时候,他身体一偏,躲开利刃。
宝筝一击不中,随即转身对着他连刺数剑,但都被他轻巧的化解掉了。
项珂一边躲她的剑招,一边抛弄着手里的绣球,笑道“宝筝,最近你怎么不搭理朕?朕见你总闷在寝殿里读书,特意拿个绣球来帮你解闷的,你倒好,拿剑来刺朕。”
“谁要玩绣球啊,娘唧唧的。”宝筝一脸杀气,“只有闺阁中娇滴滴的姑娘才玩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