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不动声色地对侯书文说,侯乡长啊,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用多说什么的。你做副乡长几年了?
侯书文很委屈地说,四年了,是和尹红妹一起提的副乡长,资格比何清生他们老的多。
江风点点头,说像你这样德才兼备,有真才实学,有工作能力的干部,其实早就该提起来了啊。
侯书文的眼睛里立即放出亮光来,说就是啊,江书记,你真是我的伯乐啊!可惜我明珠暗投,没有看清高洪的嘴脸。唉,怪自己太不长眼睛。
侯书文说着,照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江双手接了,捧着。江风语重心长地说,看错人没关系,只要能迷途知返。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嘛。侯乡长啊,今晚你能来我这里和我谈谈,我很欣慰啊。说到底,咱们才是真正的老乡,真正的自己人,我这胳膊肘咋能往外拐呢?我看你误入迷途,真是着急的很!幸亏你能及时悬崖勒马。高洪这乡长只是个代的,再说两年期满肯定是要走的,到时候槐河不还是你们的天下?你资格这么老,是很有希望的。
侯书文眼里的光很亮,说,我知道江书记你这里没问题的,关键是尹书记……
江风说,尹书记那里我到时候好好做做工作,问题不是太大。接下来可是要看你的具体表现了。
侯书文激动起来,拍着胸脯说,江书记,你就等着瞧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高洪不是想要你的好看吗?我就来个以其人之计反治其身,把这家伙整倒,再踩上一脚!
江风示意他低声,随即叹了口气,说,侯乡长啊,我是想相信你的,可好多事情,真真假假,虚实难辨啊。
侯书文胸脯起伏着,好像在做什么思想斗争。忽然,他站起来,双腿一弯,扑通跪在了江刀,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江风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感觉很震撼,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好了好了,侯乡长啊,你的心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可以信赖,可以谋大事的人!
侯书文又在椅子上坐了,抹了下眼睛。
江风又给他添了水,说侯乡又一下子挺直了腰,说我看过,最崇拜的就是余则成!江风点点头,说,余则成的智慧和胆识,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啊。说着,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侯书文。
侯书文已经完全明白江风的意思了,把手放在胸口,掏心掏肺地说,江书记,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就是潜伏在高洪身边的余则成!
江风满意地笑了,站起来拍了拍侯书文的肩膀,说,就看你的了。
侯书文鼻头上和脑门上都泛着油光,提着拳头,好像马上就要去战斗的样子,说江书记,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去了!
江风说等等,拿起桌子上的信封,说咱们兄弟之间,用不着这些东西,你只要有一颗赤心,就足够了。再说,你手头也不宽裕。
侯书文推辞了一番,又把信封揣怀里了。临出门,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说江书记,高洪这几天正在上下活动要开他的铁矿厂,可能要绕开槐河直接从上面找关系的,我想应该把这个情况向你和尹书记汇报一下。
江风说,我知道了。听说侯乡,妈的说的好好的,等我筹集够了钱,高洪这兔崽子却不称我了!
江风说,他弄不成的。
侯书文说,就是,非想法把他这事坏了不可!说着,气呼呼的去了。江风看着他的身影一偏一偏地消失在黑暗里,发出了一阵冷笑。
第二天上午,副县长葛先进和县土地局局长丁友林突然来槐河视察工作。由于事先没接到通知,槐河方面并没有做什么准备,也不知道葛先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尹红妹把班子成员召集到会议室,请葛先进做指示。葛先进摆着十足的副县长架子,慢条斯理地说,这次来槐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检查一下咱们乡的土地流转工作。
江风听到“土地流转”四个字,马上想到了高洪的铁矿厂。他的铁矿厂前期已经投资一百多万了,鄂破机,磁选机什么的设备也拉回来了,就是因为尹红妹迟迟不给他批地,崭新的设备堆放在那里生着锈,把高洪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
他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给尹红妹施压,找人说情,无奈尹红妹是铁了心要报他坏自己提拔副县长一事的仇的,借口国家矿产资源开采秩序整顿尚未结束,说什么也不签这个字。
今天的葛先进和丁友林,应该是高洪搬来的又一拨救兵。江风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看尹红妹,尹红妹也正在看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葛先进说,下面请丁局长把县政府的文件传达一下。
丁友林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念了起来。内容是“关于积极引导农民做好土地流转工作的通知”。这份文件两个月前就已经下发了,显然没有再专门传达的必要。
葛先进此举,无非就是为高洪的铁矿厂用地做做铺垫,从政策上找点依据。
丁友林念完文件,葛先进又讲了开展土地流转工作的重大意义。说土地流转政策是促进农民增收,发展特色高效农业的重要突破口,我们要把村级财富积累作为新农村建设、新民居建设的重要抓手,抓紧抓实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他特别指出,要因地制宜,把土地流转和资源开发结合起来,实现农民的增收致富。
讲完了重大意义,葛先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说,这项工作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