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文的老人轻叹一口气,道:“依照那兔崽子以往的劣迹,我真的很担心。当年卖掉村里所有的坡地,我们每户也只分到一千块钱。坚哥,你也知道那些坡地卖给地产商,价值一千万。你看坡地那边的别墅和洋房,地产商都不知道赚了多少。而我们那边旧村,基本都是瓦房。我们大家穷,只富了那兔崽子一家。”
坚伯道:“不要说以前了,村里的坡地,还不是你们这些老家伙牵头么?沙田鸡都给你们这些有声望的老家伙一笔好处费,你们就动员村里的人签字画押,让沙田鸡全权负责那片坡地。”
阿文和其他老人都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坚伯继续道:“我也知道大家都有难处,如果不是生活苦或者因某些事急需要钱,你们不会那么爽快帮沙田鸡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现在只盯着沙田鸡是否落实退休金。这笔钱关乎村里的兄弟姐妹们今后的生活,我是绝对不允许沙田鸡豪取巧夺,以权谋私。”
阿文和其他老人不约而同赞许,
阿文道:“有坚哥这句拍胸口的话,我们就安心多了。”
“是啊,坚哥你侄子在市政府里任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坚哥还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呢,沙田鸡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坚哥厉害,我们都跟着你走。”......
我们常听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如今几个老人七嘴八舌,对坚伯抱以信心,到底能否应验“老人话”?
沙田鸡独肥一家,不让肥水流进别人田,肯定激起村里人的反感。
当一个村里有七八成人对一个人产生厌恶感,那就很危险了。
只是,以沙田鸡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势力,村民联合起来到市里告状,也是无济于事的。
就像进厂打工的人告一间工厂,往往被各级劳动局像皮球那样踢来踢去。
那么多年来,不见中国足球踢出人样,唯见踢皮球名列世界前十。这到底是球的悲哀,还是老百姓的悲哀?
坚伯对伙计们的奉承很受落,挺着胸膛,仿似回到壮年时期的雄风。
他当年也很威风,在村里是一名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当年当过村干部,也当过村长,也算是一名说话还算掷地有声的人物。
以前是,现在也是。
对于坚伯的威风,那也是村里人的习惯性认为罢了。
村长也是一个官。几千年来的官意识令老百姓产生强烈的奴性,畏官颂官,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官的顶礼膜拜,造成人们渴望对官沾亲带故。中国老百姓从来都没有将官当成一种普通职业,而是视官如命。既然是命,就要好好呵护和拥戴。
坚伯道:“沙田鸡会做人,多多少少给我几分薄面。今早请大家过来吃早餐,目的就是动员你们好好团结起来,拉一下村里人组成联盟。有你们大家支持,我在沙田鸡面前说话就更有分量。”
阿文与其他老人不约而同说道:“一定,一定。”
坚伯满意地点点头,道:“都吃粥吃包子油条,冻了味道就不好了。”
阿文与其他老人又开始吃起来。
大家有说有笑,解决了心事,吃起来份外香甜。
阿文忽地说道:“坚哥,你看那年轻人,撕掉包子的皮,吃那么一点点就丢在桌面上,多浪费。跟他同桌的年轻人还算不错,掉在桌上的米粒都捡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