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背着个竹蒌子慢慢在山间走着,时不时地弯腰捡几根枯枝。
清早上山,午间随便用了些干粮,登到山腰的那一处用来留宿的山洞时,申时都过了,大山洞里拾掇拾掇,又往四周熟悉熟悉,日头也便下山了,因着一直都是几个人在一处,小玄便眼明手快地抢了拾柴的差事拉了兰兮出来。
“姐姐饿不饿?我这儿有梅子干。”小玄把枯枝甩进背后的竹蒌里,走到兰兮身边,拉开身前挂着的布兜子,让她将刚刚从石缝里挖出的一截手指状的根茎放进去,忽然一眼瞥到那双沾了泥土的小手已然冻得发红,心里不由一疼,忙伸手将其合握于掌心,入手冰凉的触感令小玄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又是揉搓又是呵气,半晌,才闷闷地道,“这些个东西又不会跑,等明年开春天暖了咱们再来细细地采一遍好了。这一回就只找那几样当用的,这么冷的天,何苦受这样的罪,姐姐还是这样不顾惜自己……”说着眼眶一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兰兮方才徒手在石头缝里抠时,因一心惦着下面的那味药材也没多余的想法,挖完才感觉手已经冻得跟冰棍子似的了,除了木木的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如今被小玄一捂一嗔,这才觉出了不妥,脸上便带了几分懊恼,“我本来是想随便看看的,哪知一看到便没忍住……嗯,我听你的,天暖了再来,这回先忍住,要是把手冻坏了,可就拿不得针了。”尤其是日后帮小玄解毒,以针辅药才能万无一失。小玄中毒日子久,这几年又无甚章法的试过很多法,他身子原就受损了,若是一个不慎留了一星半点的余毒未清,他又该受罪了。
小玄这才笑了,替兰兮套好护手,牵着她往回走。
“咦,那里好象是只野鸡!”小玄听到声响扭头看了眼,很是欣喜,解下腰侧悬的弓箭疾走几步。“姐姐等我一会儿,我去猎了它来。”
小玄从前在赤峰的时候就玩过弹弓,手眼的准头都极佳。同兰兮分开的几个月他竟习了一身相当了得的箭术,来白鹤镇的路上曾遇过一伙强盗,小玄一张弓几枝箭硬是气定神闲地将那十来号人给吓退了,把兰兮看得目瞪口呆。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小玄兴冲冲地回来了。手上除了弓箭还拎着二只垂着尾羽的野鸡。
“姐姐你看!”小玄举了举手中的猎物,眼中笑意满满,快步走到兰兮面前,低头看着她翘着唇角柔声道,“姐姐是想炖了喝鸡汤还是烤着吃呢?或者一只炖汤一只烤了?”
兰兮认真地想了想,似乎还挣扎了一下。方道:“都炖汤吧。”又低低地嘀咕一句,“烤焦了可惜。”上回路途中有一次前不着村不着店,夜宿山野。小玄也猎过野味,可折腾了大半天小玄眉毛都差点烧着了,那么大个兔子烤下来,就没几块能入口的,生的生糊的糊。最后被气急败坏的小玄一脚踹出老远,并称:再也不烤兔子吃了。小玄便也想起这茬来。讪了讪,扭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准能烤好。”说完瞥了兰兮一眼,后者马上点头不迭满怀信心的样子,不由笑了,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快了些。
回到落脚的山洞,韦荣已经架好了锅,一旁也堆了许多枯枝,再加上小玄带回来的,不仅做饭,连晚上取暖的火堆也够了。
“先烧点儿开水。”小玄将野鸡丢在山洞外的石头旁,对韦荣说道,“等下炖锅鸡汤,还有……”忽然皱了下眉,一只鸡炖四人份的只怕那汤味也淡了,便拿眼看向兰兮,见她笑着点了下头,知她知他心中所想,心中高兴,便凑上前低声道,“下次我们再吃烤的。”顿了顿,又加了句,“就我俩!”
开水烧好,芳草当仁不让地拎起野鸡丢入瓦盆中,一通收拾。小玄本待上前亲手拾掇,却被韦荣拦下了,他看着芳草风卷残云般清理鸡毛的动作,挑了下眉:“你能收拾得比她快,比她好?”
不仅如此,后面的活儿芳草也包圆了。
小玄有些郁闷,无端端地身边多了两个人让他没了与姐姐独处的机会,这也罢了,居然连煮饭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姐姐的一日三餐向来是他料理的!待到郁郁地喝了口鸡汤之后,他心里更堵了,这味道竟比他做的……不差什么!
“小玄。”兰兮忽然凑过去。
“嗯。”小玄动了动,听兰兮在他耳边轻语,“这鸡是你打回来的,所以汤格外好喝。”
“不是因为人家烧菜的手艺好么?”小玄淡淡地回了句。
“自然不是。”
“你哄我呢!”小玄哼了声,马上绷不住笑了,也凑到兰兮耳边,“你哄我我也高兴。”
韦荣坐在对面,听不到兰兮二人的耳语,只看到小兮本来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跟兰兮说了几句话之后忽然眉眼弯弯欢喜起来,不由得再次加深印象,小十确是孩子气了点儿,小九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处处迁就照顾着他,对这弟弟真是好。
“这鸡汤很好喝,芳草妹妹的手艺真好。”察觉到韦荣的目光,兰兮笑道,一边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小玄暗暗伸过来表达抗议的爪子。
芳草这么半天都是只做不说,听了兰兮的话笑了笑,稍有些羞涩的样子,低声道:“家里经常上山打野味,我做得比较多。”
韦荣道:“这汤倒不算什么,要说鸡肉,芳草最拿手的是酱烧,我吃过一回,可惦记了好几年,那个香啊,我一不留神,硬是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