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隋珠大气不敢不出一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得幕老夫人怒气更大,连累沈冰诺。
“沈冰诺,”幕老夫人横眉冷对,“昨晚那事你真当我不知道?”
沈冰诺闻言震惊,她不知道幕老夫人说的是她在青楼的事,还是她与幕玹锦之事,她咬紧牙关只道:“我生来愚钝,不知老夫人所说何事。”
幕老夫人猛的抓起茶杯,朝沈冰诺所在的地方重重砸去,瓷杯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怎么,敢做不敢认?”
沈冰诺心中大骇,知道自己惹到了幕老夫人的底线,但是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只能死活不承认。
幕老夫人瞧着她张嘴笑了笑,眼神却阴暗的厉害:“昨晚青楼一事,闹得那般的大,真当我死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
听幕老夫人如此道,沈冰诺心中倒是放心了几许,庆幸昨晚她与幕玹锦之事她并未听到任何风声,现在想来昨晚太过冲动,不计后果,否则若是今日幕老夫人并非为青楼一事而来,这后果自然是想都不敢想。
“身为当家主母,枉顾幕府规矩,竟然闯十二房,此等烟花之地,还那般大闹,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幕老夫人掷地有声。
沈冰诺无法辩解,只能认错:“老夫人教训事,这事是媳妇不对。”
幕老夫人拧眉,心中讶然,吃惊与她今日认错态度竟然如此之快,若放在往日,她性子那么倔强,又怎肯如此认错。
倒是真的长进了不少,幕老夫人满意沈冰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
不过她这般态度,倒是让幕老夫人有些下不来台,本想好好教训她一番,没想到却被她将了一军,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老夫人,”沈冰诺开口道,“媳妇自知有错,请老夫人责罚。”
说着她跪倒在地。
幕老夫人拨弄佛珠,将怒气掩下,面上恢复至和蔼模样:“诺娘,若不是锦哥儿常常护你,这个家的大房女主人早就换了人选。”
沈冰诺知道她在暗暗警告自己。
指甲没入了手掌之中,疼痛感使她清醒了一下,乖乖的应道:“是媳妇知道了。”
“昨儿个晚上的事,我也听人说了,知道你是为了玹锦好,才去那种风月场所寻他,但是你这做母亲的也别管的太宽,身为男人,他亦可去十二房偶尔放松一下,若是他沉迷酒色不顾正事,那你可得好好劝解劝解。”
沈冰诺垂下的眼眸中闪过诧异,随后一想便知,是幕玹锦改了事情版本,才使得幕老夫人如此认为,看来真如他所言,因为自己对他有用,才会如此保她。
“是,媳妇知道了。”
见她这一别往日的模样,幕老夫人顿觉没意思,便又嘱咐了几句,让阿如扶着她离开了。
沈冰诺带着隋珠将她送到门口,直到没了身影,隋珠赶忙关了院门。
她拍拍胸脯,久久没缓过神来:“大太太,这老夫人好生厉害,只需往那一杵,我那小心脏就噗呲噗呲跳的厉害。”
隋珠之前身份底下,常年待在后厨,很少在前院走动,连阿如她也只见过几次,更别说幕老夫人了。
“嗯,”沈冰诺低声道,“若果不厉害,又怎能在这幕府里平安无事到了如今。”
隋珠跟着沈冰诺回了屋,收拾好地上的那片狼藉:“不过这老夫人也真是毒辣,怎么能让阿如下这么重的手。”
沈冰诺坐在椅子上,她明白的很,幕老夫人看似是因十二房的事来的,实则是上次听阿如说她变化后,故此特意来试探她的。
“大太太,你说如意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什么大碍,她那张嘴,是该惩治一下了,但是老夫人也只会做做样子,顾不可对她下什么狠手,毕竟还要靠她传递消息呢。”
这一刻,隋珠才真正的感觉到,这个前院看似风光无限,却凶险无比,她往日在后厨所受到的欺负,与这勾心斗角的前院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待隋珠收拾好后,一上午竟然已过去了一大半。
“隋珠,”沈冰诺唤她。
“太太何事?”
“去备马车,该去粮仓了。”
隋珠看着沈冰诺红肿的脸颊,有些担忧:“可是太太的脸……”
“无碍,那胭脂水粉遮着便好。”她不甚在意。
隋珠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她的话,去备马车。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不见日光,乌云大片大片的交杂在一起,没有风,却闷热异常,知了夏蝉在树上尖叫,一声比一声长,叫的人烦躁不已。
沈冰诺出幕府大门时,一个没注意和入者撞了个满怀。
她低着头,也没看对方是谁,低声道了谦,正准备绕他而行时,却听那人道。
“小妈无需道歉,是玹锦撞了小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沈冰诺一怔,抬头瞧他,在撞入他那双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感情的眉眼后,心尖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便撇过头去,不愿看他,声音冷冷的道:“如是如此,那还真是锦哥儿的错,既然已道歉,那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
尽管她仔细的将胭脂水粉扑在了脸上,幕玹锦还是看见了她脸上的掌痕,他忍住想要伸手扶上去的冲动,只淡漠的道:“小妈,这脸……”
沈冰诺顿时更加烦躁,他看不出来自己本不想与他过多的接触吗?!既已发生那种事,他又怎么可以如此安若泰山,装作没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