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虽然心气高,可阮咸却生怕她因为用情而选择自欺欺人,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最擅玩弄人心的他选择毫不留情地撕开伤口,让阮沅看清楚那些脓血和腐肉。
阮沅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道:“我——不能。”
阮咸伸手摸了摸阮沅的额头,伸手将阮沅从床上抱起,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里,又将床头柜上的蜂蜜水送到阮沅口边:“喝点水,润润嗓子。”
阮沅略略抿了几口,扭头看向阮咸:“你怎么找得到我的?”
“我怎么找得到你的?”阮咸笑着让阮沅的脑袋舒服地搁在自己的肩窝上,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她那篇该死的血汗工厂纪实报道,让他损失了几千万,然后他派穆去了孟加拉国,知道了始作俑者是她,他这才顺藤摸瓜知道了她和秦亦峥在一起,“你答应了苏浙什么条件,让他替你保密?”
原来是苏浙这个死基佬,阮沅没好气地说道:“一件你洗澡后穿的衬衣。”
阮咸额角跳了跳,看来把苏浙发配回蔺川果真是明智之举。他用下巴在阮沅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低语道:“我贴身的东西,是只可以给你——嫂子的。”
阮沅下意识地想与他顶嘴,然而终究兴致不高,动了动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阮咸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左手下意识地捏紧:“要不要看谢静蕙的照片?”
阮沅微微一僵,半晌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对于这个女人,没法子不好奇。
阮咸将鹅绒枕头垫在阮沅背后,自己这才起了身,到隔壁自己的卧室里拿了一张照片回来。
“这是谢静蕙的一个学妹发在facebook上的,我把照片洗出来了。”
相片是几人的合照,似乎是在某个学校的草坪上拍的。阮沅一眼就认出了谢静蕙,照片上她穿着一条宽松的孕妇裙,上身还罩着一件珠灰色的开衫,脚上是一双平跟玛丽珍鞋,一只手正温柔地搭在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上。她长得算不得特别漂亮,中长发,发丝整齐地抿在耳后,桃心脸上是皎洁秀雅的五官,有股柔和的书卷气。和她完全是两个类型,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阮沅定定地盯着谢静蕙隆起的肚子,那里是秦亦峥和这个女人的孩子,他们爱的结晶,只要一想到这里,阮沅就发现自己嫉妒得发狂。她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照片看,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争先恐后地溢出来,有几颗泪水砸在了照片上。
阮咸再也看不下去,从阮沅手里抽出了照片,揽住她单薄的肩膀:“软软不哭,这天底下还有很多的好男人,哥哥一定会帮你挑一个各方面都比他出色的男子,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阮沅将头埋在阮咸的怀里,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了他昂贵的手工衬衫上,一面哭一面抽噎道:“别人再好,也不是他,哥哥,我好难受,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我好难受哥哥……”
阮咸双臂紧紧环住她,他从未觉得心脏如此痛过,除了徒劳地重复着“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
为什么他们兄妹两人的爱情,都要这么绝望?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