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钺点点头,“和你一样。”
容妆轻轻浅浅的笑着,摩挲着怀里的小暖炉,不置可否,积雪覆了履边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着,乔钺紧紧牵着容妆,一手揽住她腰间,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
容妆素色披风和雪色皓然同连,恰是融合的极好。
这里有她和乔钺的记忆,去年冬天一同散步在梅园中,乔钺的清冷神色,容妆此刻还记忆犹新,想想便不由轻声笑了出来,一脸的怀恋。
乔钺问道:“笑什么?”
容妆抬眸,凝视着乔钺微微蹙起的没有,眉眼含笑道:“我只是想起了去年我们一同来这里,你是主子,我是奴婢,而那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今年是第二年,只不过今年多了个人。”容妆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笑的清澈恬然。
“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可以带你来。”乔钺轻声说着,抬手拂去容妆墨发上的落梅。
“好,君王一诺,该是金口玉言,以后每一年,我们都来。”
乔钺轻笑,目光里含着宠溺与温和,无声应下。
***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的夜里,容妆想要出宫去游玩,便和乔钺说了,乔钺怕路途不安,便没有答应。
为此容妆郁郁了很久,乔钺也哄了很久,乔钺何尝不知容妆不是想凑热闹,她性子淡薄,许多事情都不甚在意,她之所以想看花灯,无非就是怀念当初在言州城,花灯满街的夜里,共同拥有的回忆。
可永焕到底不是言州,便是出去了,她也不见得会开心,指不定会更触动,如今她情绪需得稳定才好。
况且最重要的是,宫外上元夜这夜里,想也知道必然会人群熙攘,车水马龙,他不会去冒这个险。
***
时光如流水,新年的喜气早消退了,但雪初融,开春了。
容妆曾询问过小安子,连日来夏兰懿的昭汀宫多次派人来请乔钺过去,亦或是夏兰懿自己亲自来宣宸殿见乔钺,偶尔乔钺会去瞧瞧,时日一常也不顾拂了夏兰懿面子,便少了过去。
夏兰懿那样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最好保持新鲜感的方法是若即若离,欲擒故纵?
她是急了,大抵是想冲着她容妆怀孕这段时间,想让乔钺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夏兰懿也算是做得够好了,起码没有滥用阴谋诡计,去伤害她,容妆如是想,对她的行为,也得过且过了。
一个男人的心里若是有了人,她再厉害再聪明,也是没有办法的,或许能博得一时好感,但到底长久不了。
容妆选择相信乔钺,也基本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夏兰懿,但容妆总要去注意着夏兰懿,知己知彼,才是好的,玄景宫所有的宫人,都会帮着她,比如小安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自然是向着容妆的。
容妆眼下倒是不担心,最重要的是好好安胎,如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素日里无事闲暇,便邀了曲玉戈和元旖一同来下棋赋诗,取新露烹茶,也是欢愉。
再不然拉着姚姑姑和阿萦、拂晓,一块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然后都叠好了放在一处,时间久了,已经快做满了一柜子那么多了。
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四月里,春日里的气候微暖了,但乍暖还寒,料峭春寒,早晚格外寒烈,依然冷入了骨。
许多花儿也快要开了,草木新生嫩芽,处处散发着生机,于这些嘉景里,容妆的心也越发活泛。
彼时已有孕近八个月,她的孩子快要出世了,而一众医女稳婆已经开始日夜守在红妆阁里以备所需。
身子重,已经许久不曾出去了,容妆伫立在窗棂前,素袖碧裙,目光幽幽望着外头,窗子半开,有微风拂入,微凉。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一大片遮阴蔽日,白的纯净,日光透过罅隙照射进来,暖暖的。
恰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好光景。
下午时分了,容妆素手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淡淡的笑着,心里思虑着,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道乔钺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容妆不由笑了出来,当初还说人家拂晓傻,落到她自己身上,这不也傻了么,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归都是两人的亲生骨肉,都是一样的。
看来应该提前取好了名字,二者都取一个也好,剩下的也可以留着以后用。
容妆如是想着,顾自笑了出来,不过还有另一重忧虑,眼看临近预产期,后宫平静了这么久,倒挺让人心惊,越是平静,则越是不平。
日薄西山,黄昏晚霞落时,元旖和曲玉戈来了,素日里无聊,乔钺忙碌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二人时常陪着容妆,早就是红妆阁的常客了,姚姑姑和阿萦等人待她们也不生分,小景子因着被曲玉戈打过的事儿,对曲玉戈本来没什么好感,但见曲玉戈已经没了桀骜不驯的架子,又失去了父亲的依仗,在红妆阁也很亲近,所以小景子对曲玉戈也渐渐没有多少怨气了。
元旖一进来便嚷嚷着道:“这阖宫里就属你红妆阁最暖和了,我们宫里的炭炉可早都撤了,还是皇上心疼你,怕你冷着。”
容中央的瓷炉,对元旖笑道:“原本已是撤了的,皇上来阁里说冷,就吩咐让内廷司又给送来了新的小瓷炉。”
“我瞅着也挺精致的。”元旖凑过去瞧了瞧,莲花形的瓷炉,霎是好看,元旖和曲玉戈一同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