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妆说:“拂晓之心,必与我同,可是我却比她要幸运的多,至少皇上他很爱我,你呢,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拂晓任何依靠和慰藉,不知她是怎样一个人忍受下这许多的,甚至是忍受你不爱她……”
容徵斜倚在栏杆上,双目空洞的听着容妆的自言自语,一点神情转变也无,容妆叹了口气,不管他听不听,她都得说,侧目瞥了一眼,灯影光芒散落在他身上,一片红光,容妆轻声说着:“其实啊,拂晓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很高兴,所以你已经负了她一回,这第二回,可莫要再负了,好好的活,好好的过,就是成全了她的那份爱,才不枉费她用性命去爱你,而且,哥,你还有念晓,这名字是我取的,想来你也会觉得合适。”
容徵这方微微抬眼看了容妆一眼,似是而非的模样,可容妆知道他应下了,不怕他消沉,只要能过去。
容妆吩咐宫人照顾好他,念晓也留在了他身边,想来对着念晓,容徵许能好过些。
回到宣裕殿时,乔钺已在等候,容妆过去给他倒茶,递杯过去,“早些睡吧。”
“嗯,你也累了。”
容妆伺候乔钺躺下,自己洗尽铅华方躺了他身边,青丝铺散,凑过去牢牢地把乔钺抱住,闭目把脸贴在他身上,贪婪一般的吸着他身上的清香,那是她最熟悉最温暖的香气。
乔钺环着手臂抱着她,下颌抵在她头顶,轻声问道:“容徵如何?”
容妆哼了哼,懒懒的应答:“很消沉,但是他悲痛过后,一定会想明白。”
“这两日辛苦你了。”
“嗯。”
“睡吧,睡吧。”
“嗯,累了,睡了。”
能抱着你入睡,何尝不是幸福之至。
后来容妆一直没放容徵出宫,就让他在流云小筑和念晓一块静静过着。
转眼便是八月初秋,许多花儿都谢了,桂花倒是开的馥郁。
乔执百日宴便到了,当然是隆重异常的,内廷司早早便开始筹备了,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也算是为她的儿子积德了。
和睦宫苑宴间,数不清的皇亲国戚,王公贵臣,这场百日宴也是荣华云集了。
众人纷纷献上了贺礼,一个比一个的精致华贵,容妆岂会不知道,他们献媚的当然不是这方足百天的小儿,自然还是给这九五之尊的王者看的。
夏兰懿和一众嫔妃上来敬酒,先是敬了乔钺后又敬了容妆,容妆喝罢了酒正要从姚姑姑手里接过乔执,岂料对面的夏兰懿却开口道:“大皇子这样可爱,我也喜欢的紧,不知皇上和妹妹能否让我抱一抱他,也沾沾喜气。”
夏兰懿盯着二人看,而容妆略有些踟蹰,犹豫不定的看了看乔钺,乔钺自然也是不乐意的,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拂了夏兰懿的面子也着实过不去,容妆想来想去,还是退了一步,让姚姑姑把孩子给夏兰懿,夏兰懿满眼含笑的接了过去,抱在怀里逗笑。
几个嫔妃也凑上来一块逗乔执,半晌过后,夏兰懿道了一句:“这孩子长得实在漂亮,将来一定也是人中龙凤。”停了一停,转念又道不对:“瞧瞧我说得,咱们皇上的孩子,天生就是人中之龙的。”
容妆笑说:“小孩子不讲究那么多,平平安安的便是福气了。”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可是妹妹,他生在咱们皇家,天生就注定了尊荣万千,这大赦天下,可不是哪个孩子都可以做到的。”
夏兰懿说罢了,一双灼灼的眸子直盯着容妆,微微带了戏谑。
容妆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这孩子不单单是她的儿子,还是阑廷的皇子,很多事不是她容妆这个母亲就能决定的,比如平安。
容妆无意和她争论,再说也实在没有必要,遂便敛眸笑而不语。
夏兰懿眼瞧着容妆不尽上心,一时也悻悻然,便欲将乔执归还,甫迈出了一步,岂料她脚下一个不稳,竟要摔倒,因着动作,乔执也被她扔高了许多,这一刹那,所有人都惊慌叫了出来,容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容徵在侧不远,他踏桌轻巧纵身一跃,将乔执稳稳接在了怀里,落地面,有惊无险。
容妆赶忙过去接过乔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她几乎要被吓死,一颗心都停了那么一刹那,却又仿佛翻了个个,当真是吓到了极致,若是当真这样一摔,乔执怕是不被摔死,也摔傻了,容妆暗自庆幸。
夏兰懿跌了一跤,起身愣在原地,怔怔然不知所措,容妆冷冷睨着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应该不是蓄意的,容妆目光扫视她身边离得最近的女人,沈茗禾,夏兰懿侍婢,唯有这二人,容妆不是不怀疑,夏兰懿不是故意,那不代表别人不会故意。
容徵转身回座位里,一边冷道:“娘娘方才可是口口声声道出大皇子的重要尊荣,现在又为何如此不小心,出这等失误,若是真正伤了这孩子,你伤的也不仅仅是皇子,更是我容徵的侄儿。”
容徵本就英气十足,如今冷冷的说出这番话,当然是震慑住了众人一番,可容徵哪里管,又直道:“日后若是谁再动不该有的念头,伤我侄儿,我管她是什么,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容妆瞥了一眼容徵,容徵原并不这般,他当着乔钺的面从来小心翼翼,大抵如今重伤过后又遭受重创,性子变狠抑或冷冽,也是没有错的。
无论如何,容徵却还是将乔钺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