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素染的大地上点点血色犹如梅花瓣儿绽放,众人皆是面有惶然,赫钦的队伍迅疾的迎面逼近,势已迫在眉睫。
小七的面色仓促而慌乱,声音陡然高了许多,他着急的看着容妆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将军身边多是武将中出类拔萃之人,你们绝无活命之机。”
说至此,小七骤然停了,片刻又添言:“您的事,我赫军中都传开了,阑廷皇帝十分重视您,眼下这场决战是在所难免,并没有言和的可能,但我是从心里不想让您死,您若死了,届时阑廷皇帝必将为您报仇,许会一怒之下屠尽赫军之众,我想救您也是想少些生灵涂炭,哪怕我赫军战败,届时也希望阑廷皇帝念在您平安无事的份上,饶我赫军众将士一死,我不想您死,更因为……您是好人,心怀黎民。”
容妆将眸抬了一抬,沉着幽幽冷光,只是这须臾之间,便已将小七的话在心里咀嚼过了,他的话自是没有错。
容妆眯了眼眸,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与小七对视少时,小七的眼睛里有着少年独有的清澈,也很是清亮。
小七眼也不眨的再次说:“请相信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的颤抖,而语气却十分笃定。
容妆盯着他的眸,而后收敛目光时,微微一垂头,心下已有了定论,信了。
容妆一扫众人,目深几分,对齐铸唤:“齐统领。”
齐铸似乎明白容妆想要说些什么一般,他紧紧皱着眉头,手上紧握的剑柄连带着胳膊都颤抖着,指向小七,怒吼道:“主子,你决不能再次轻信此人!”
而容妆与容徵对视一眼,容妆眸中的意味透过目光传递给容徵,容徵诧异片刻,旋即轻轻点头,了然道:“齐统领,我们听皇后娘娘的。”
齐铸很不情愿,恶狠狠的瞪了小七一眼,眸中怀疑不减分毫,但碍于容妆和容徵之意,也只得妥协,旋即便将众人分成两队,一队随着容妆身边护卫,另一队则迎敌断后,那便是送死。
容徵剑眉凛冽,眉目全是杀气,冷声对齐铸道:“我带人断后,你带人护皇后娘娘走。”
齐铸看着小七,依然目光如刀刃,小七道:“你们进退都没有逃脱之机,为何不能信我?为何不信我已有悔?”
诚然就像他说的,前行后退无一生机,也只能赌这一次。
齐铸攒着眉头,很快便下了决定,他向来忠勇,自然不敢违命,只得浩然笃定道:“容副将文武双全,比我有谋略,为皇上左膀右臂,皇上能失我,却不能失你,断后之事,我来。”
容徵正要开口反驳,下一刻齐铸已经高声大喝,领着众人冲上去,迎上已经仅仅距离百米左右的赫钦队伍,容徵追之不及。
看着众人踏着积雪惊起如雾气一般的白蒙半晌,容徵赶忙召唤众人道:“走,快。”
容妆点头,小七也忙起来去搀容妆,容妆与他对视一眼,小七眼里依旧肃然清澈,容妆也来不及多想,赶忙便跟随众人疾行。
小七旋即冲上前与容徵一起开路,小七带路,一路有遇赫军兵将不甘心的冲上来,便又是一路厮杀,小七带队伍去的方向正是赫钦大营的副营,里头搁置兵器盔甲等,待队伍到时人数已折半,幸好赫军有胆抵抗之人并不多。
护卫踹开帐门,容妆和容徵一进去便环顾四周,容徵看着小七,冷冷问道:“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路呢?”
小七也不答话,急促的走到里面兵器架前,一脚踹开上面立着的兵器架,又弯下身嗖的一把掀开了地毯,露出了下面的木板,小七转身示意,容徵明白过来,便带人一同过去帮着小七将木板搬移到一旁。
容妆和众人的目光皆看过去,那地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圆空,那是暗道。
容妆和众人俱是瞪大了眼,小七扫过众人神色,他显然很着急,语气极快的解释道:“这是赫将军派人修了很久的暗道,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未雨绸缪所做,为了保命罢了。”
容徵直勾勾的盯着暗道口往下看,不由叹道:“赫钦这个狐狸,真狡猾。”
容妆也不由冷笑,“的确,他还留了这一手,看来他早就料想到会战败,想要留下性命东山再起,抑或……懦弱,怕了。”
容徵忙道:“管他是什么,先离开要紧。”
容徵过去一把扯过容妆,带着她就往过走,小七在旁道:“这里究竟通向哪里我不知道,我没参与修这条暗道,更不是赫将军心腹之人,这里平时是不允许接近的,军中也不允许谈论此处,所以,我也从未进去过,但我想来,既然是赫将军保命所用,必然不是死路,可以试一试。”
容妆目光顺着看下去,底下黑漆漆一片,容妆皱了皱眉,对众人道:“众位,是生是死,我们就走这一趟,没得选择。”
容徵忙道:“我们走,我在前开路。”说着容徵看向小七,小七会意,转身在帐里的桌案里翻出了一把蜡烛和火把,点燃之后给众人手中皆分了些,自己率先顺着阶梯下去了,容徵嘱咐两个护卫紧随容妆身边,旋即随着小七而下了暗道,容妆在一前一后的护卫保护中下了暗道,里面黑漆漆一片,有些潮湿的气息,湿湿腻腻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并不好闻,暗道宽度仅仅能容纳两人并肩之宽,很狭窄很逼仄,脚下的路也不平尽是坑坑洼洼难行,容妆并不娇弱,扶着墙壁走的也很快很舒畅,倒也不碍事,空间太狭窄,呼吸有些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