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儿褪去了严冬的寒冷,枯枝换新柳,青石板的长街两旁都是驻守的兵将,战甲麟麟持着长戟,折射着白亮的光,一动也不动的矗立在那里。.
刚踏下马车,容徵、封铭、阿萦等人一一入目。
也不知是犹带寒凉的春风刮的,抑或是久违的见面动了心弦,此时容妆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几人赶忙带着各位将领们迎上来,久违亲人相见,免不了一番寒暄,一一的道安过后,容妆看着他们都还安康无虞,多少也放心了不少,而后阿萦上前抱住容妆,眼眶也是红了一圈,却也没顾忌身份又深深唤了一声姐姐,便随后一下子眼泪就扑簌落下来了,容妆拍拍她的脊背,“阿萦。”却又辗转思及阿萦失子一事,便又轻声一叹,咫尺的落在了阿萦耳中,阿萦便知她的思绪,容妆松开阿萦,看着她又道:“你没事就好,已是万幸了,切勿耿耿于怀,身体要紧,得保重。”
阿萦抬手拭自己的泪眼朦胧,接言道:“是,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看的开。”
“如此最好。”容妆应道,一行人簇拥着进了大堂,容妆一路顾盼着四周景物,熟悉也久违,竟也恍如隔世,猝不及防的一股悲怆袭涌上了心头,细细的眉蹙起了小山一般,阿萦倒了一杯温水奉上来,容妆托着水杯,从桐杯中传到手心的温暖让容妆很是受用,双手捧着汲取暖意。
众人在堂下顺序一一落座,便就都注视着容妆,脸上神色各异,但无不沉肃之色。
终是容徵先开口,神色郁郁,“你别太担心,皇上吉人天相,相信很快会有消息。i.”
容妆也丝毫不掩饰心思,她也实在无力去遮遮掩掩,“不担心?我怎能不担心,加派人去找,日夜不休,连夜搜,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封铭道:“你放心吧,人都派出去了,我们也很担心,但于事无助,安心等着岂不好?若是你急出个好歹,回头皇上归来,还不得罚死我们?”
封铭这话无疑是宽慰容妆,她也明白,也确实不忍心再将着急恼怒的一面展现给他们。
但封铭说的也确实没有错,容妆此时纵然担心悬心,可的确无济于事,那么她如今,只能稳住自己,也稳住人心,稳住局面。
乔钺失踪,皇帝失踪,这于朝廷乃至天下,都是轰动,若是说朝廷中有人蠢蠢欲动的话,那么此时,恰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契机,皇帝失踪啊,这样的大事,那些贼子,怎会不趁机挑事。
她不是巾帼英雄,也并非女中豪杰,但是,她起码要为她的夫君守住这一方卧榻之地,和他拼命保护的疆土社稷以及黎民百姓,决不容许任何贼子侵犯一寸,掠夺一分。
他不在,就由她来替他守夺鼎1617。
至于那些朝中还对她有所诟病甚至诋毁的臣子,她不屑去解释,时间可以证明,经久见人心就是。
容妆神思游离,事情一一略过脑海,直到封铭呼唤了她一声,这才反应回了神,扫视众人一眼,脸色毫无变化,封铭和容徵请示,请示接下来容妆是何打算。
容妆沉吟好一会儿,这才坚定了语气,笃定的,无可置疑的开口,“回永焕。”
“回朝?”封铭和容徵对视了一眼,齐齐问了出来。
容妆点头,“嗯。”目光往远处看去,“是,回朝。”
封铭和容徵都没有立即搭话,许是二人同容妆心思一般无二,大堂里静默沉寂,而后容徵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封铭歪了歪头垂眸道:“是啊,皇上失踪,此事必然震动朝野,众人心思各异,但……”他说到这里迟疑了,旋即看了看容妆,“但必然有借此机会起逆心之人。”
容妆颔首,“所以,我回去。”
容徵应声:“听凭你吩咐。”
容妆仿佛是呢喃着,“我记得当初出兵之时,皇上说过,待凯旋回朝之时,御驾会亲自出城相迎,是为了鼓舞士气,如今……”容妆神色一哀,旋即陡然肃穆的拔高了音儿道:“派人回朝传我的旨意,阑廷大军凯旋班师回朝,朝臣百官出城相迎,便算是履行乔钺的君无戏言,为将士们鼓劲儿喝彩了。”
而容妆更想的是,让那些有逆心的臣子,休想以为眼下是他们的机会,阑廷大军百万,是听命于九五之尊,是守护家国不受侵犯,届时必要震慑乱臣贼子之心,休得僭越妄想。
容妆命裴素取出她的凤印,盖在懿旨之上,让裴渔派人快马加急传回帝都永焕。
旋即吩咐下去,“哥,你带一半将士镇守这里不动。”再看封铭,“封铭,你带大军归朝。”再说裴渔,“你点一队精兵良将,随我暗中疾行回去。”
众人称是,随后容徵问道:“你是想暗中探探朝中如何?”
容妆点头,“没错,离朝已久,纵然有隔期禀报,但,毕竟朝中是夏归年把控,他向来与我不合,更有皇上失踪这一事,人心权欲,不得不防……必须要谨慎才好。”
不谋而合,众人颔首称是,事情吩咐下去便着手去做,容妆回后堂休息,一路舟车劳顿她身体也快吃不消了,思虑种种,她亦无法,眼下朝中需要安定,需要决断者,外人她不放心,纵然她很想在这里等候乔钺归来,但她不能,她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她得定下心,她稳着,容徵和封铭总归才有主心骨,才会更稳。
而乔钺,他又在何方呢,越过窗棂,容妆对着已经黑暗的夜空,星子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