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南南,也许你永远都不知道,最了解你的人,可能并不是你自己。你和游翼的故事林修和念蕊都告诉我很多,我想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你父亲固然是你最重要的人,可是,在你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世了,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其实并不一定比游翼重。
你想一想,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很难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时候游翼陪在你身边,你的难过是不是就会减轻很多?也许,你潜意识里,更难过的是游翼竟然不在。
还有,你父亲的死因是车祸,就算游翼的父母没有约他见面,难道他就不会出门了吗?每个人走在路上,都不可避免的会有危险,车祸随时都会发生,那是不可抗力,没有人能提前预知。所以,这件事怪不到游翼头上。
其实游翼已经很伟大了,他的父母全部因此丧生,只剩下他一个人,生活费学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还要出国留学,随便一想就知道,他吃的苦一定很多!可是,他从来不曾怨过,甚至还是那么无怨无悔的爱着你。换成任何一个偏激的人,都会觉得是因为爱你而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一定会对你由爱生恨。
他那么爱你,他那么全心全意的希望你好,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自己?如果游翼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他一定会又失望又伤心。
南南,好好地哭一场,就打起精神来,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替游翼完成他还来不及实现的梦想!”
叶南的哽咽声越来越小,她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靠在许睿东身上,无声的啜泣,任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过了许久,她慢慢的坐直推开了他。
他知道,他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来,喝点水!”许睿东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她,顺便帮她调整了一下,让她更舒服的倚靠在床头的枕头上。
门突然一下被打开,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风。叶南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啪”的一声脸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随着这一耳光落下,一个伤心的女声失控的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死了,我还怎么活?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说完,她径直坐在床边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喃喃道:“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他交代?剩下我一个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南南,妈求你了,有什么事,你都不能想不开啊!”
跟着母亲一起进来的人是念蕊,她的眼里也噙着泪水,此时,却努力的挤出一抹笑,上前给了叶南一个结实的拥抱。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叶南的鼻子一酸,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微微带了点哽咽地说:“妈,我饿了。”
这句话是她小时候说过无数遍,每次闯了祸都会被父亲罚,受罚的时候,母亲总是在一边心疼她,她就会说这句话。每次,母亲听了这句话都会心软,会做主原谅她。
这一次,这句话一说完,母亲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抹了一把脸泪站起身来问她:“早就该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叶南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同一时间都松了一口气。
等到她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了,她主要是失血太多,那一刀下手太狠,几乎切断了她的整条静脉,不过好在她没把自己泡在水里,后来她的血就慢慢凝固了,又幸运的被林修发现救了回来。
林修把她送进医院之后,就用她的手机通知了她母亲,母亲并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又打给了念蕊,念蕊索性跑了过来。之前的两天叶南一直在昏迷,看着情况并不乐观,所以念蕊又试探性的告诉了许睿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也在第一时间里,丢下所有的事情跑过来。
本来叶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连医生都觉得是她自己的潜意识在强迫着她不肯醒来,于是建议她留院观察,而许睿东和念蕊他们,又巴不得她在医院多待几天,再也别回那个令她伤心难过随时可以想起游翼的小院。
她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剪了院子里所有的菊花,拿着剪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种什么不好,偏偏肿了这种花,难道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给了她预示么?
扎成一把很大的花束,又悉心修剪好,央了林修带她去看游翼。
离山上已经很冷了,一阵风吹过来就让人忍不住的打个寒战,游翼的墓在山的最顶部,估计光是这块地方,就花了林修不少钱。褐黑色的墓碑上贴了一张游翼曾经的照片,依然还是那样温润如玉气宇轩昂,叶南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脸,指端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石壁。
“游哥哥,”她喃喃的低语一声,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来的路上林修放了一首歌,还没等她听全就强制性的关掉了,她缓缓地开口告诉游翼,“从今往后,那么多的悲伤多么多的凄凉,都要我一个人来对抗了。可是,我不怕,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她伸出手,紧紧地揽住那座墓碑,把脸贴在游翼的照片上,就好像紧紧地抱着他,喃喃的低语:“游哥哥,你知道吗,沈茵要结婚了。而我,也要走了,要离开这个城市。我长到这么大,一直都在这里生活,现在,我要走出去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完成你还没有实现的心愿。游哥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