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南郊,德法联合军用机场。
沥沥细雨中,一架拥有四台发动机的大型运输机沿着平整的跑道滑行至停机坪,数辆黑若鲨皮、线条流畅的奔驰轿车早已等候在此,装束齐整的德国军官们撑着雨伞,以标杆般的笔挺站姿迎接尊者的到来。
飞机停稳,身穿雨披的地面勤务人员迅速将下机舷梯移至舱门口,等到四台大马力发动机全部停止轰鸣,三叶螺旋桨的转速降至肉眼可辨,飞机舱门方才打开。一名身形格外魁梧的青年军官往外探了一眼,低头,弯腰,出伞,撑开,紧接着,一位瘦脸、高个,披风半遮住金色领章的中年人稳稳跨过舱门,健步走下舷梯。
迎候在舷梯下的军官们齐刷刷致以军礼。
中年人脚下不停步,轻描淡写地举起右手向众军官们致意,沿着尚未被雨水完全浸湿的红地毯走到鹤立鸡群的高级定制轿车前,毫不停顿地坐进汽车。
同机随行的军官们一一走下飞机,跟前来迎接的同僚们握手示意,然后悉数坐进汽车,整个过程安静而流畅,简直像是事先经过了彩排。从飞机降落到车队出发,持续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金色领章的中年人所乘汽车有着宽敞的空间和舒适的座位,除前排司机和警卫副官,只坐了一位佩戴红底金纹领章的将领,他鬓角斑白,面相和肌肤却还鲜有老态。汽车开出了一小段距离,将军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殿下,此次与英国****的会面情况如何?”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不出所料,英国人早就抱定主意要跟我们打这一仗,用剑与火夺回属于他们的荣誉。”
将军不紧不慢地接话道:“他们想要夺回的不止是荣誉,更是昔日遍及世界的利益,可惜他们过高地估计了美国的战争能力,以为有美国的参与就能够改变他们不善陆战的软肋,时间会让他们知道今天的臆想有多么的离谱。”
这位瘦脸尖腮、雅香环绕的中年人言谈之间显现出他的充分自信:“他们把扭转经济和外交困境的希望押在战场上,这恰恰跟我们的计划合上了节拍。从1916年到现在,帝国的经济发展取得了骄傲的成果,但高速发展所产生的各种问题也随之而生,要想突破瓶颈,真正超越美国成为独一无二的世界强国,还需要一场战争提供助力。”
老将点点头,深有感慨地说:“正因为殿下找到了困扰帝国发展的症结所在,陛下才会如此放心地将这场战争的直接指挥权交予您,以我的年龄还能够赶上第二场决定国家命运的大战,既感荣幸又觉得责任重大,但愿胜利女神能够庇佑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打败敌人。”
听到这话,中年人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尊敬的冯-卡森将军,我们赢得胜利的首要资本不是胜利女神的青睐,而是因为我们拥有取胜的实力,是因为我们做好了充分的物质和精神准备。知道吗?英国****妄以为他们的海峡防线能够抵挡住我们登陆不列颠的步伐,这真是太幼稚了,看来他们忽略了我们长期在爱尔兰和法国所做的军事准备,只要我们的重型坦克部队能够在英国的某处滩头站稳脚跟,英国军队就无法阻止我们撕破他们的防线了。人们总是把我们跟拿破仑的法兰西帝国相提并论,从帝国版图来看,我们已经超过了古罗马帝国所曾达到的高度,所以我们会像古罗马军队一样横扫不列颠。”
将军煞有介事地纠正到:“更准确地说,我们会像古罗马军队一样横行无忌地渡过英吉利海峡,然后完成古罗马人未曾完成的壮举——征服整个不列颠。”
中年人轻笑:“1915年的时候,我们的军队未曾打穿法国进抵地中海北岸,但法国人依然被我们征服了。征服,未必是要占领每一寸领土。只要打垮敌人的意志,摧毁敌人的信心,就能够实现征服。”
看自己效力多年的主子展现出凯撒式的霸气,将军很是欣慰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殿下,从俄国方面反馈的情报来看,苏维埃并不打算给美英当炮灰,他们至少会在战争初期保持中立,我们在小毛奇防线保持现有兵力足矣,无需向东部边境增派部队,相信日本政府也会履行跟我们的密约,这样的话,陆军开战后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英国。”
这位气质不凡的中年人,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储君小威廉,侃侃而述:“即便有傲视群雄的实力,每次最好只跟一个敌人交手,将它彻底打趴下了再对付另一个,这是俾斯麦伯爵辞世前留给德国的提醒,上一场战争我们没能遵循,好在我们还是赢了。这一次,我们肯定会赢得更加没有悬念!”
将军始终没有表现出皇储这样的自信,他较为谨慎地分析到:“现在承受压力最大的是我们的海军,我们跟英国开战,美国参战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到时候我们的海军既要对付英国本土舰队,又要在大西洋中部和波斯湾地区应对美英海军的联手进攻,还要护送陆军作战部队登陆英国,以目前的实力,最好有选择地着重投入两个战场。”
“舍尔和希佩尔都认为德国海军能够在盟友的帮助下赢得全面胜利。”正襟危坐的威廉皇储说道,“只要我那位拥有神鬼奇谋的弟弟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为霍亨索伦皇族成员的责任和使命,爱尔兰军队将成为我们击败敌人的一支奇兵。就在昨晚,我跟他单独交谈了两个小时,我认为他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将军思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