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肉眼可视距离不超过两公里的情况下,数队浅灰色涂装的活塞式单翼飞机如幽灵现身一般突然出现在高尔基机场上空,只见它们以不到百米的飞行高度呼啸而过,以水平轰炸的方式将一颗颗炸弹丢向跑道和机库,但战争中那种惨烈血腥的场面并没有随之出现,只见这些炸弹在落地的刹那纷纷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瞬间pēn_shè出大量的红色的粉末状染料。一转眼的功夫,高尔基机场那两条艰难从积雪中清理出莱的跑道还有跑道尽头的机库区顿时出现了好几十个红色的斑块。来不及四散隐蔽的地勤、警卫以及高炮团士兵一个个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这不是演习而是实战,刚刚的炸弹足以让他们血流成河,而直到这些幽灵般的“敌机”重新消失在茫茫雪幕当中,机场周边才响起了零零落落的枪炮声……
编号为1401的雅克-7型活塞式战斗机上,苏俄海军第14航空团指挥官蒂格列夫上校满脸惊讶地站在驾驶舱里。以他久经沙场的阅历,自然很清楚视线中那些鲜艳的红斑意味着什么。以高尔基机场的维修条件,即便不考虑风雪的影响,少说也要半天时间才能将这些“弹坑”填补起来。难道说自己的航空团在这场联合演习当中只能作壁上观了?
少顷,一名年轻的士官从机库旁的值班室里跑到蒂格列夫所在的战斗机旁,急匆匆地向他报告说:“团长同志,政委的电话,他说只要您还没启动飞机,就一定要去接他的电话。”
蒂格列夫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咬了咬牙:“那你就告诉他,我已经启动飞机了。”
列夫坐了下来,手动合拢舱盖,按下引擎启动钮,熟悉的轰鸣声此刻听起来无比悦耳。通过仪表确认引擎运转正常之后,他朝机库外面的引导员竖起右手大拇指,引导员遂将持绿旗的左手放下,持红旗的右手举起。
蒂格列夫持续轻推油门杆,伴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升调,这架蓝灰色涂装的单发战斗机凭借自身动力平缓移出机库,然后通过转动尾轮滑行至起飞跑道。正常情况下,作为战斗轰炸机设计的雅克-7起飞需要500米左右的滑行距离,而眼前这条跑道有600多米长,撇开那些令人不悦的红斑块不提,跑道上还有一些积雪冰块没有彻底清理掉,而任何一个小小的凸起或凹坑都可能给滑行起飞的飞机带来致命影响,没有高超的技艺和过人的胆量可不敢在这样的条件下强行起飞。
就在这个时候,蒂格列夫的耳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塔台呼叫海鹰1号,听到请回答!塔台呼叫海鹰1号,听到请回答!”
是自己的搭档,政委帕夫柳琴科!
蒂格列夫迟疑了一下,打开通讯器:“塔台,塔台,这里是海鹰1号!一切准备就绪,请求起飞!重复,一切准备就绪,请求起飞!”
“海鹰1号,听好了,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刚刚演习指挥部打来电话,询问机场在演习中的损伤情况,我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如实作了汇报。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排除万难,想方设法利用备用跑道起飞几架飞机,找到‘入侵者’舰队,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苏维埃军队是战无不胜的!”
高尔基机场确实有条件相对简陋的备用跑道,它们现在都覆盖在积雪当中,要清理出可供雅克-3起飞的一段距离,再快也需要两到三个小时。不过,蒂格列夫知道这番话背后另有意味,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海鹰1号明白,保证完成任务!”蒂格列夫伸手切换通讯频道,“海鹰中队,海鹰中队,这里是海鹰1号,按照演习假定情况,海鹰2号、3号、4号跟我起飞,其余原地待命。”
待僚机飞行员们一一应答,蒂格列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以左手推动油门操纵杆,右手紧紧控住飞行操纵杆,12缸液冷引擎随之发出强劲有力的嘶鸣声。听到这个声音,清扫跑道的人员纷纷撤开,在他们的复杂眼神中,这架代表苏俄航空工业最高水平的战斗机开始加速滑行。正如所料,跑道上的积冰让它在滑行过程中挑起了怪异的舞蹈,但它的一对前轮不具备转向操控能力,驾驶者只能通过不起眼的尾轮来调正滑行方向。
蒂格列夫不愧为苏俄海军的飞行王牌,凭借扎实的飞行技术、丰富的飞行经验以及在高加索地区度过两个寒冬所收获的心得,他硬是在这种极为恶劣的条件下让近乎满负荷出动的雅克-7飞了起来。在飞离地面之后,他来不及擦拭集聚在下颚处的汗水,赶忙通过无线电提醒即将起飞的三名僚机飞行员,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这超高难度的起飞任务。
当第14海军航空团的骄子们努力跟飞行跑道作斗争时,苏俄北方舰队参加演习的水面舰艇正郁闷地朝着岸基雷达站提供的“入侵者”舰队方位驶去。在对方的第一波空袭当中,“米哈伊尔-伏龙芝”号受到了对方舰载机的重点照顾,前后甲板以及舯部右舷都被演习用的炸弹给染红了,而且由于敌方飞机来去迅速,北方舰队重点演练的集群防空战术完全没有得到发挥的机会,这让坐镇指挥的尤马舍夫大为光火。不过,这位苏俄海军上将可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他此时之所以率领舰队迎上前去,仅仅是为了吸引对手的注意,以便掩护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潜艇部队奇袭成功。
茫茫风雪中,苏俄北方舰队第1、第2、第5潜艇分队所属的9艘潜艇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