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赵方在最初的时候,便已经确定高怀远一定不会有错,周县尉被杀也是纯属咎由自取,但是他却因为这个从临安过来的钱大人,感到有些为难。
因为这个钱大人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他却是朝中史弥远的手下,而且是个监察御史,替史弥远执掌着朝中言路,是个不能过于得罪的人物,赵方虽然性情比较耿直,但是也深知眼下史弥远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故此犹豫再三,没有对此事作出决断。
直至几天之后,枣阳方向孟宗政派人送回来一封亲笔信,呈交给了赵方之后,赵方看罢派人将高怀远提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高怀远虽然被滞留在帅府多日,但是却因为赵方的保护,没有受什么罪,而刘显接了他的钱,对他也不错,好吃好喝的让人给他送到房间之中,故此这几天小日子过的还算是可以。
正好趁着这几天空闲,高怀远将这一年来从军所见所闻,还有积累起来的各种经验给梳理了一下,自觉总算是不虚此行,真的在战场上学了不少东西。
听闻赵方召见他,高怀远随着侍卫到了赵方谈了什么,第二天对于高怀远阵前斩杀朝廷命官一事,总算是有了个结论。
高怀远虽然七方镇一战功不可没,但是却过于骄纵,善杀朝廷命官,不能不给于惩处,所以免去高怀远辎重营指挥使一职,七方镇一战之功也不再给予奖赏,同时杖责二十军棍,逐出军中,还大冶县原籍,不过奇怪的是赵方似乎忽略了一个事情,就是剥夺了高怀远保义郎一职,虽然将他逐回大冶县,但是却还是个九品职官,只是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罢了。
至此算是堵住了那个姓钱的监察御史嘴,让那周县尉家人也无话可说了,毕竟各种证据都对周县尉不利,能给予高怀远这样的整治,也算是可以了,赵方这么做也算是卖给了姓钱的一个天大的面子,所以此事到此也告一段落。
对于高怀远受到的这样的处置,立即引起了辎重营上下的一片不满,在众多人眼中,高怀远这一次受到的处置实在有失公允,让不少人差点站在襄阳大营里面骂娘。
幸好有周昊等人的压制,这帮乡兵们才总算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因为周昊提前接到了高怀远托人送回来的指令,让他们不得因此闹事,省的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待到高怀远背上血迹斑斑的趴在车上被人送回辎重营的时候,周昊等人得知高怀远挨了二十军棍,差点气疯了,咬牙切齿的将高怀远接入营中,张罗着为高怀远伤药疗伤。
“不必了!我身上没什么事情!”当看到送自己回来的那些人走后,高怀远立即从床上蹦了下来,拦住了正要为他上药的周昊,对身边的这些少年们说到。
“这个赵大人真是个混蛋,少爷天天为大宋出生入死的,结果不但不给予奖赏,却还杖责少爷,人们还说他是个清官,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昏官……”看着高怀远血迹斑斑背部,周俊站在帐中气的鼓鼓的,忍不住开口便骂了起来。
高怀远立即伸手拦住了正要附和周俊骂声的手下弟兄们,摇头道:“此事怪不得赵大人!你们休要再怪他了!只是我这次杀周县尉,得罪了朝中的小人,赵大人也不得不作出让步,其中有许多缘故,现在还不便给你们道来,我身上的伤没事,你们下去开始收拾东西,回头交接一下之后,估计我走之后,辎重营也会就地解散,你们也先提前准备一下!”
高怀远虽然如此一说,周昊还是不放心高怀远的伤势,非要检查一下他被杖责过的脊背不可,高怀远无奈的掀开了衣服,众人看到高怀远厚实的脊背上只不过微微有些红肿,看上去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放心下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二十军棍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如果打实了的话,高怀远即便皮糙肉厚,也扛不住着二十军棍,铁定被打得皮开肉绽,如果身体弱一点的人,挨实了的话,小命丢不保都有可能。
而现在看来,高怀远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便说明行刑的人定是在行刑的时候故意放水了,所以高怀远才能挨了打之后,一点事情没有,于是众人这才稍稍消气了一些。
但是对于免去高怀远辎重营指挥使一事,众人还是想不通,不肯按照高怀远的吩咐去做,毕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么突然间离开辎重营,众人感情上都有些接受不了。
高怀远无奈之下,只好坐下,让人守住门口,对众人说道:“这件事其实怨不得赵大人什么,可以说还要感激赵大人,如果不是赵大人维护于我的话,这一次的事情我恐怕不会这么轻易便能度过!
没想到那个周县尉家中居然有个亲戚在朝中为官,而且似乎是当朝权相史弥远的手下,现在人家非要治罪于我,换成其他人的话,向我这样的芝麻绿豆般的小小指挥使,赵大人大可不管,将我交给那姓钱的处置便是,最终估计我肯定是难逃一死,而现如今赵大人顶着压力,只是轻描淡写的如此处置,已经算是对我的关照了!
现在虽然两军在枣阳一带打得欢,但是我们对于战局来说影响不大,说难听点咱们现在只能还算是一支偏师,算是年三十抓的兔子,有咱过年,没咱也照样过年!
而且对于免去我指挥使一事,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正好回去避避风头,省的给赵大人继续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