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几个火球熊熊的燃烧着,将山下金军的队阵中照的一片通明,亮光之处,立即给隘口上的弓箭手提供了准确瞄准的机会,于是在高怀远等领兵之人的指挥下,众多弓箭手都爬上车墙,奋力朝下面的金兵猛烈射了起来。
密集的箭雨立即将金兵射趴下了一大片,而金兵因为做火光之中,弓箭手即便想要反击,也因为他们从明处看暗处根本就如同睁眼瞎一般,结果一番激射之后,这一次冲锋还没有开始,便被打散了!
人民的智慧实在是无穷的,这一招连高怀远都没有想起来,却被其他人想出来了,于是高怀远立即询问是谁想的这个主意,结果是问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实在了从不显山露水的那个贾奇身上,这家伙这一天别看没怎么说话,原来也在一直开动脑筋想退敌的办法,让高怀远欣慰不已。
而直到这个时候,乌布鲁也终于无奈的下令停止了进攻,这大半夜的疯狂进攻,他不但没有能打下隘口,反倒是损兵折将,整整死伤了过千人之多,他带来的五千人,在这里便折损了两成以上,继续这么打下去的话,他自己都没信心了,而且他也知道,这么连番的攻击无果,对于他的士气打击很大,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手下兵卒哗变都有可能了!
于是乌布鲁只好无奈的停止了进攻,让兵将们撤下来休息一下,这一晚上,他自己也累的够呛,于是对宋人的轻视之情也收敛了许多,本来这一次起兵伐宋,他和完颜赛不一样,信心满满的,心想即便不能真的达到圣上所说的那样,灭掉南朝,起码也占他们一大块地方,掠回来大批金银财宝。
但是今天,他从这一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宋人乡兵将他的这个信心给打没了,假如宋人都如此悍勇的话,那何愁不能灭了他们金国呀!如果这么下去的话,金国恐怕就真的危矣了!
当看到金军逐渐退去之后,高怀远他们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过去之后,金军那边不好受,他们这边也不好受,五百人打到现在,伤亡也已经过半了,能上阵的也就剩下了不到二百人左右,连轻伤员都在帮忙传递矢石,帮忙御守,伙夫马夫更是成了负责砲车射的主力,如果金兵继续不顾损失的这么猛攻下去的话,高怀远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了!
这一战打得惨烈,连范都头这个曾经见过大场面的人看着隘口外满地的金军尸体,都忍不住大感慨,这会儿别说高怀远是轻伤不下火线了,就连范都头、张庆、郭亮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顾老二更是在刚才一战中,咽喉中箭,当场阵亡了。
幸好这个时候,金军主将也撑不下去了,才让高怀远一众得以了喘息的机会,众人在金兵退下之后,纷纷跌坐在了地上,有得人累的胳膊肿得老高,许多弓手几乎连弓都拉不开了,这样的战斗除了对人的神经是一种考验之外,对体力无疑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所有人都快累瘫了。
回想一下这半天加大半夜的连续激战,众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他们现在现,自己原来还能有如此强悍的韧性,战争将人所有的潜力都给激了出来,可能这都是只为了一个目标!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大宋,那绝对是个屁话,现在他们只为了一个目标,就是活下去。
就这样众人轮流值守下,后半夜总算是两方相安无事,夜间的山风也让燥热的天气凉爽了许多,让两军都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但是天刚亮不久,乌布鲁便再次督军朝隘口动了新的攻势。
刚刚安静下来没多长时间的山坳中再次传出了一片喊杀之声,这一次高怀远这边的乡兵营几乎所有能上阵的人都行动了起来,轮番御守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各队战斗减员都很厉害,仅凭一辆队上去根本无法挡住金兵的攻势,所以他们只能全体上阵,接连又打退了金军两次进攻。
整个车墙上插满了金军射来的箭支,堆满车辆的粮包仿佛一夜变成了堤岸一般,上面突然间便开了满了芦苇花,而天亮之后,两方都看清了通往隘口的道路的情景,一夜激战之后,这条路根本已经不再是一条道路了,上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滚木、石头,仿佛一个人间的阿鼻地狱一般。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味,还有人肉烧焦的气味,令人为之作呕,这样的场景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撼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一个小小的隘口,此时在金军眼中仿佛已经变成坚不可摧的关城一般,窄窄的隘口在他们眼中,更像一张大张开的怪兽的巨口,不断的吞噬着无数金军的生命,大多数金兵已经从最初的蔑视变成了现如今的恐惧,每一次点兵出战,都让他们心怀恐惧,暗中求告神灵,千万不要让自己再去攻打隘口了。
仗打到这种地步之后,金军士气早已跌到了谷底,毕竟现在的金军早已不是百年之前驰骋北方的那支悍军,说实在的,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已经养尊处优时间太久了,而军中女真人更是少的可怜,即便是有几个,也都大多已经退化到了拿不起刀的程度,战斗力根本无法和百年之前的金军相比了。
高怀远也明显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