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司马明纬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脖颈处的剑锋，一只左眼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只独眼下，阴暗地感觉是要钻出几条蛆虫一般。
“是吗？你不是也同意试探一下吗？怎么如今反倒怪罪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司马煜手一紧，剑又离他近了几分，“我是叫你试探，没叫你伤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哼。”司马明纬伸出两只枯瘦的手指，不屑将脖子上的剑轻轻弹开，“行了吧。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自你起兵开始，便已经回不去了，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舍弃，你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扳机点，立刻将司马煜的情绪点燃，司马煜死死抓住他，近乎咆哮，“那是你说靖州会出兵的！”
“我不过随口一说，谁能知道沈重楼这般绝情，连自己的独女都不救。”
司马煜痛苦地将他推开，拼命锤打一旁的书桌，父亲的死，熠儿的腿！
“滚出去！”司马煜朝他吼道，眼神怨毒而折磨。
司马明经耸了耸肩，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只是走到门前突然又停了下来，调侃般的话语残忍地回荡在房间之中。
“你气愤你父亲为了大局亲手杀了你母亲，断了高帝的企图，可是司马元希，如今的你不也正是在跟他干着同样的事吗？我早就说过了，一旦身陷权利纷争，就没什么对错，没什么情义可言，即便你现在想退出，时局也容不得你退出。看看现在的你自己，啧啧，还不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利用着自己亲近的人，你，跟我，跟大哥有什么不同？”
“滚！”
司马明纬也不惧，边走出去边笑道，“有些人，看似是这天下最有情有义的人，实则也是这天下最无情无义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明纬狂妄大笑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远，直到溶在那一抹深黑的暗色之中，消失不见。
司马煜萌的挥动折扇，房门便被狠狠地关上，激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屋子里，司马明纬的那句话，像一根铁链一样缠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就在他出兵武安山的前一天，他们甚至还在争吵。
可如今。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怪他？！自北州起兵的那一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注定了，他的父亲逃不过，他也逃不过。
沅汐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黄昏，司马煜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觉得怎么样？！”
沅汐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见他如此紧张，便有些虚弱地打趣道，“元希公子，别这幅哀怨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未过门的娘子死了，喜事要变丧事了。”
“不许你胡说！”司马煜一把抱住她，“你若是死了，我一定踏平这天下山河为你作葬！”
沅汐一愣，随后有些不解地笑道，“这么猛…我还以为你要说，若是我死了，你便将我火化，然后将我的骨灰撒在南淮河上，那个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样才符合我们元希公子的气质嘛…”
见司马煜神色哀伤，心事重重，沅汐以为是望都的事情惹他心烦，也不开他玩笑，“望都怎么样了？”
司马煜似乎没把她的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今晨，已传来捷报，拓跋让已经率领百官于皇宫城门投降。”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沅汐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进展地如此顺利，“那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应该去望都，接受降书和玉玺的吗？！”
“我让云去了。”司马煜低头回道。
沅汐大惊，“这么大的事，你，你让云过去？有没有搞错？！这些年，渝北朝廷**不堪，又刚刚历经战争，百姓早就失望透顶，身心俱疲，正是需要希望的时候，你就是那个给予他们希望的人，接受降书和玉玺不止是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到来，更重要的是，这一递一接，新主势必要将美好的曙光带给百姓，这种千古大事，错过了可就回不来了！你赶紧去！”
“我不去…”
“司马煜，你搞什么？”沅汐从床上跳下来，大喊，“风，准备马车，送你家公子火速赶往望都！”
风跑进来，见到司马煜的目光，又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他怎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又受伤了？！”司马煜突然哽咽道，声音似乎要沉入无尽海底，“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担心，若是你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沅汐怔住，语塞半晌，才有些愧疚地说道，“我没事～我没事～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呢～嘿嘿～”
司马煜难辨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心中扎痛无比，“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司马煜，你别啊！”沅汐赶紧安慰，“我说了，我可不会让自己有事，不然，谁来当你的皇后？”
司马煜一愣了半天，“你说什么？！”
“我说，我若是死了，谁来当你的皇后？！”
司马煜颤抖地站起身，欣喜若狂，“你，你说真的？你愿意？！你真的愿意当皇后？！”
沅汐白眼，“不然呢？你预备来一次选秀，然后选一个皇后出来？”
“没，没，我只是，我，”司马煜兴奋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太了解她了，在她的心里，自由意味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