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杨在她耳边一笑,像是在期待一番好戏一样,“我倒要看看,这些你救回来的人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看在你刚才救了我们的份上,自己把五官割下来,别逼我们动手!”
存活的十六个人一起走向沅汐,显然已经结了盟。
沅汐冷冷一笑,虽然没想到他们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不过这般直截了当,倒还是让自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沅汐撕下衣衫,绑在了出血不止的左膝骨上,然后慢慢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
见沅汐没有反应,想来是刚刚大战小八的时候,精气用光,那十六人的冷箭便毫无顾忌地射了过来。
凭十六个人的功力根本不是沅汐的对手,几番周旋,他们奈何不了沅汐,沅汐也不想伤他们,直到其中一人的暗箭飞快地射到立柱转而改变方向射向自己腰间,只听一声碎裂之声后,腰间的半块玉佩在为沅汐承受了所有的冲击之后,竟碎成了一滩粉末状的玉渣!
“若是沅姑娘先至,可凭那块蚕翡玉佩在北州城任意酒楼,店铺赏玩。”
沅汐觉得自己的心狠狠一痛,眼前仿若出现在南淮河上的朦胧月色之中,那位似风中蒲英,又似海上落日的素衣公子,曾经手持折扇立于甲板之上,袖衫翩舞,墨发飞扬,那样的容雅飘逸,那样的温煦安谧地对她说出的那句话。
可她昨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说出如此伤他心的话?
蚕翡玉佩的一半已经不复存在,另一半,她绝不能再失去!
刚才包围沅汐的人不自主地向后退了退,沅汐收回望向腰间的目光,冷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以说跟刚才一样清冷高贵,但是手里的剑明显已经呼之欲出,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逍遥云落剑一出,必死无疑。
那十六人在沅汐的剑下悉数倒下,一剑毙命,干净利落。
“姑娘现在倒是丝毫不留情,现在既杀了他们,刚才为何要救他们?”
沅汐奋力将手中的那把血剑向下挥出,狠狠插在了地面深处,“刚才救他们是本能,现在杀他们是求生。”
步非杨笑,“看来姑娘倒很想闯过我怀城的阎罗阵。”
“对。”沅汐毫不隐瞒自己的来意,“你手中的那块怀城令,我势在必得。”
“姑娘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步非杨很是奇怪她的初衷。
沅汐有些冷漠地一笑,“关你什么事?你设阵,我闯阵,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姑娘不说我也知道。”步非杨大笑,“怀城令乃奉天命脉,如今这么迫切想要奉天的人,除了他司马煜,这天下还能有谁?!”
“噢?”沅汐并没有很惊讶,他猜到并不奇怪,“明知故问倒是个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步非杨也不恼,只是继续十分感兴趣地说道,“我本以为司马煜会自己来,没想到让一个女人前来,天下第一公子,没想到也是个怂包货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开始大笑地嘲讽起来。
步非杨看向沅汐,却见她全然不在意,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话一般,便继续说道,“什么事都让女人来出头,可不是堂堂男子汉所为。”
沅汐沉默了片刻,忽然一笑,悠悠道,“步巡抚的激将法,看来学得并不怎么样。”
步非杨一怔,完全不曾想到她会看穿。
沅汐环顾这个大殿的四周构造,不紧不慢地说道,“庚、辛、壬、癸四个天干之位被龙阳之血布死死密封,十二地支之位却以灵狐寒血这一极阴之物化以乾坤,步巡抚是在摆一出日奇局啊!”
“故意激怒我,从而是我心中的怨怒之气不断升腾,而这种怨怒之气却正好是日奇局最好的养料,如果我猜的没错,真正的阎罗阵便是这第三关的日奇局,前面的两关不过是在试探我这个闯阵人,是否够格来尝试这真正的阎罗阵。”
沅汐说完,步非杨的脸色已经有些微变了,不过只是一瞬。
“姑娘这般聪慧,倒是可以在我平生所见女子中排个第二。”
第二?
沅汐对于在他心中排名问题,丝毫不感兴趣,“开始吧。今日我必取你怀城令!”
步非杨嘴角不屑地一勾,“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落,整个大殿便好像开始进入到了一种乾坤颠倒的虚无幻境,周围嘈杂围观的人群开始慢慢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周边的各色尸体也似乎融化进了地面之中,只剩下一股依旧刺鼻的血腥之味在空气中弥漫。
“这是什么?”
虚境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个不断逼近的石雕佛像,沅汐侧身避过飞快向她袭来的一个佛像,然后稳稳落地。
只是落地的瞬间,周围的石雕佛像像是被人操控着一般,像一张密网一般不断向她袭来。
“咝!”
沅汐在躲避一个的同时,后背却被另一个击中,那石雕佛像的力道十分迅猛,沅汐的内功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如姑娘所言,这才是真正的阎罗阵。”
步非杨飘渺的声音像是从九重天上传来的圣旨一般,他在俯瞰着她。
“姑娘若想要怀城令,便在一柱香内破阵而出。但是我要告诉姑娘的是,既是阎罗阵,便不会那么容易,是生是死,便看姑娘的造化了。”
步非杨说得十分轻松,倒是他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重重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