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大正宫金碧辉煌,威严肃厉,司马煜虽依旧是一袭素衣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但那种属于王者的所特有的压迫感弥漫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把这殿中的空气凝结,所有的臣子都恭敬地跪满了一地,他们都静静地等着渝北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王作出他的第一次决断。
这几个月来,无论是诸侯削兵,加强皇室集权,稳固朝局,还是减免赋税徭役,改善百姓生活,无论是农商改革,还是文武并驱,他确实将高帝一生未曾做到的事在几个月中全部做到了,不可否认,如今的渝北已经开始了一片崭新面貌。
沈致面色平静,碧眼注视着那个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那个人,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安静,却没了往日的温煦和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清冽,一种专属于帝王的气度风仪,沈致在心底无奈的笑了笑,那个位置总有一种潜移默化改变人的魔力。
“公子,苍魂珠乃乌木镇寨之宝,怎么能轻言借取,若是西域,南梁,甚至她靖州趁机发兵,又该如何!”
那人说的义正严辞,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司马煜没有理会众臣附议,只是直直地看着站在殿下的那个人,即便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生硬的台阶,沈致依旧感受到,一种强烈到刺眼的目光。
“退朝。”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允,只有这无比淡然的两个字。
“哎哟!这是谁啊!怎么跪在这?!真是煞风景!”
尖锐的女人声音从大正宫外的高阶之上传来,沈致有些疲惫地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着黄色琉璃云边长裙,头束流香髻的女子正漫步悠然地朝自己走过来。
五个时辰了,司马煜并未拒绝她,也没有答应。
“公主,听小贵子说,她就是那靖州沈致。”
拓跋岚阳明显有些吃惊,随即嘲讽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昭齐郡主啊!”拓跋岚阳上下左右仔细将她打量个遍,“天下第一美女,也没多只眼睛,少只耳朵啊,看来传闻也不过如此嘛。”
见跪在地上的人不回话,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拓跋岚阳便有点怒了,“就是你把公子拒之门外,让他在靖州城楼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病到现在?”
“你不要你不说话,这事就算完了!”拓跋岚阳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州侯而已,凭什么敢这么对待我们渝北八州五十三城之主!”
沈致抬眼,对上她怨毒的目光,笑道,“公主说着渝北之主,说得痛快顺畅,倒真是没把那杀父弑兄之仇放在心上,也不知你那死去的父王母妃,你那死去的哥哥们会作何感想?午夜梦回之时,公主便不怕故人前来入梦吗?”
拓跋岚阳被她说的大惊,直接往后推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许久,才瞪了沈致一眼,愤然离开。
又过了两个时辰,沈致轻轻咳嗽了几声,又抚了抚酸痛的双膝,看着高阶之上那偌大显赫的大正宫三个字,那个人依旧还未出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沉香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她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必须尽快拿到苍魂珠!
她的沉香还在等她…
沈致的心又是一痛,直接高举双手过发,朝着大正宫,跪行稽首大礼。
“靖州沈致前来求取苍魂珠,望公子恩赐!”
清晰响亮的声音在大正宫外响起,路过的文武百官,太监宫女皆忍不住驻足停留,有的是想一窥这位天下第一美女的真容,有的则是带着些许嘲笑在观赏着这宫里为数不多的好戏。
“靖州沈致前来求取苍魂珠,望公子恩赐!”
沈致不断地俯身,叩头,行稽首大礼,“靖州沈致前来求取苍魂珠,望公子恩赐!”
“靖州沈致前来求取苍魂珠,望公子恩赐!”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风于心不忍,上前一步,行礼道,“公子…沅姑娘身子一直不太好,这样跪下去,怕是会落下病根…”
御笔微顿,“噔!”一滴墨珠似夹杂着些许情绪顺着毛捋涩涩地滴了下来。
“想来,承州之事是沅姑娘误会了,公子心中有气,理所应该,只是…沅姑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心疼心痛的还不是公子自己吗?”
司马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出去看看。”
“靖州沈致前来求取苍魂珠,望公子恩赐!”
“你是不是疯了!”司马煜赶紧扶起她,“愣着干什么,宣太医,快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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