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兵谏?!”
莫远冲进来,一把夺过玉儿手上的信,开始还是努力镇定,到最后已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过离开一月余,怎么便成了这般光景。
“阿远,收拾一下,下午离岛。”沈致的声音十分冷静。
“是!”
百里依来到沈致身边,缓声说道,“沉香这个阶段不宜长途跋涉,且南宫岛主无法出岛,将她和苍魂珠留在这,是最好的方法。”
云霆双眸看向沈致,语气如往常般轻浮,却带着一丝承诺,“两年之后,我云都桐岛必定会还郡主一个活蹦乱跳的沉香姑娘。”
“那边多谢岛主了。”沈致深深作揖,“那日山洞,所起誓言,我与靖州永世不忘。”
云霆优雅地点了点头,牵着温盈便离开了。
“这里可不止有桐花,还有好多杏花呢!如果你现在好好的,就可以给我做杏花酥了!”也许是最后一次帮她上药了,沉香手法格外慢,一边跟她嘀咕,一边交代两个下人,“这个要这样抹,一天两次,这次要用竹片,三天一次。”然后又笑嘻嘻地看着床上好像熟睡的人,“嘿嘿~你要乖乖养伤,半年之后才会有精力陪我玩啊!”说着说着流鸢的脸色慢慢黯淡了下来,“如今边境失势,靖州危难,阿远和少爷小姐,肯定会忙的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我放不下你,可,我也放不下他们,所以,你会原谅我的对吗。你可知你曾在梦中说过,你说,此生幸有靖州留一点温情可享,所以啊,我会在靖州等你,等你回来,以后的岁月,都会有我和小姐。”泪如脱线珍珠,滴在了沉睡之人的手心里,虚弱的手指微微一颤一颤,一行清顺着有些干涸的眼角流入耳垂,脖颈,玉心。
沈致不知何时进来的,抚摸着流鸢的发髻,然后轻柔地擦去床上之人眼角的泪迹,“我知道,你听的见。”
云霆傲然绝世地站在桐林之巅,妖冶的五官此时神情肃穆,红色衣袍随风四起,双手围绕悬于半空的凝魄珠,张开,聚拢,氤氲的气息蔓延至整片桐林,然后是整座岛屿,最后延伸至前方的苍茫大海,海上浓氲云雾便缓缓驱散。
大船金发身影,愈见遥远,
岛边一处玉影,愈见淡漠。
“你醒了?”
“你…。你……”
“你是想说我的容貌为何会如此吗?”
“凝魄珠!”
“宁王殿下的头脑永远都是这么清醒。”
“姝儿,你可知,”
“殿下,我叫玉儿。”
“姝…”
“殿下这些年能大江南北地寻找我,证明你还不是那般无情。”
“你还在恨我!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对不滴!”
“哈哈哈哈!实话说,当我的女儿惨死乌木之时,我恨过你,当我独自前去乌木报仇之时,我恨过你,当我被那些人折磨凌辱之时,我恨过你,可是现在,项褚,我真的已经不恨你了,只不过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无爱便无恨吗?”
“或许吧,但你确是我这辈子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只不过是事人非,我们都回不去了。过往之事,我已经释怀,你也不必再执着,此生以今日为界,以后不必再见了。”
甲板上,金发凌乱地拍着沧桑枯槁的脸颊,微湿的海风将最后一滴泪,吹进了深不见底的苍茫之中。
当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过后,大概也只能一别两宽,各生安好。
“诸位,就此别过!我也该回南梁了。”百里依朝几人作揖,然后便一个人骑着马南行而去。
沈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伤感,没有人知道那晚玉儿姑娘跟他说过什么,让他最终放弃了寻找卫夫人,不过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四匹骏马在永州城外飞奔而过,哒哒马蹄,一刻不曾间断,惹起尘灰激扬。正午时分,几人在树林暂作歇息。
“少爷,郡主,百里前辈已先行离去,我们是不是该快马加鞭赶回靖州吗?”莫远神色焦急,“若是沈陵沈越他们拦不住,真的就糟糕了。”
沈致猛喝一口水,然后递给流鸢,“是要快点赶回靖州,只不过,倒不是兵谏的事。”
沈致和萧城相视对看一眼,两人心知肚明,如今靖州的内忧倒不必过于忧心,而外患…
番禹亮归顺渝北,平乐关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
司马煜。
沈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可是薛将军…”莫远没说下去,免得惹两人担心。
沈致微微一笑,“靖州兵谏的事,虽然闹得大,不过并不麻烦。”
“还不麻烦啊!”流鸢大喘气,“三位将军都带兵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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