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闭关礼佛，由太子监国，想来是太子下达的通缉令。”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沅汐突然停下脚步，空旷的庭院此时此刻显得异常寂静，好像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都会影响着他的决定，沅汐站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准备现在把我怎么办？”
司马煜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样子，突然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笑道，“我准备现在把你娶了。”
沅汐一怔，然后猛地抱住他，“司马煜，这是你说的啊！我没有逼婚啊！”
司马煜温柔地揽住她，“本来想着正式一点行我们的大婚礼节，现在想来你也未必在乎那些。”
“嗯嗯嗯嗯！”沅汐抱着他一个劲儿地点头，“我不在乎的！只要是你就好了！”
“嗯。只要是你就好。”司马煜目光悠远宁静，衬着透白光华，清晰可见那一丝深切的期待和欣慰，“我们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还用怕这天下人要如何阻挡。”
“司马煜！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会很好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
重露月光之中，两人紧紧相拥，情意缱绻相浓时，丝毫未曾注意身后之人的靠近。
“你们当真是疯了。”
一声无奈的叹笑声后，耶明珠扭过身，止不住仰天摇头，“你们是真的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两人分开之间，红色衣影逐渐清晰，司马煜前者沅汐的手，浅浅一笑，“正是因为对如今的情况已经明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了，倒不如孤注一掷，求个心中无悔。”
“你！”耶明珠重重地叹气，随后看向沅汐，“你呢？你也任由他抛下一切跟你走？”
沅汐微笑着凝视着两人的十指相扣，碧光之下，坚定如丝，“你们所看到的，那个属于他的锦绣前程未必是他想要的，而他想要的只有我能给。明珠，你说我为何要阻止他？”
“那你预备怎么办？带他回项楚？带他去靖州？沅汐你是不懂政治还是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你难道不明白，你们两的婚事，已经不再只是你们两的事，也不止是北州靖州的事，而是两个国家的，这整个天下的事！你们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你懂吗？”耶明珠上前一步，灼亮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即便你凭借着靖州五城的威名护得住他的姓名，你怎么能保证你们的皇帝没有别的企图？你能保证堂堂元希公子去了项楚便可以有自由？而非沦为人质？”
沅汐轻轻摇头，自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笃定的笑意，“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我说过了，我和他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还用担心这天下人要如何阻挡？”
“那靖州呢？”耶明珠步步逼问，双目凌厉的光亮似要沅汐身上燃烧，“沈郡主，作为靖州侯府的嫡系独女，靖州世袭爵位的唯一继承人，你要怎么抛下这与生俱来的责任？！”
“明珠，我不是你，也不是南衣。”沅汐抬眼看向那一轮皎白的明月，嘴角扬起一抹动人的弧度，“生于靖州，长于靖州，这等荣华，这世高贵，这担责任，并非我能决定的。为了靖州安宁，我愿意为之付出我的生命，但，它绝不可能成为我追求自由，追求人生的枷锁，我绝不会为他人而活，我沈致这一生，由我自己说了算。”
耶明珠怔怔地看着面前之人，一袭淡色衣衫，一抹墨黑瀑发，一双清澈纯碎的眼眸，她像极了一个从云端深处走下来的女子，清荡却耀眼。
耶明珠垂下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没说错，这个世上，唯有你沈沅汐才配得上他。”
“那是。”沅汐朝身旁之人灿烂一笑，“所以，快去吧，善后完所有的事，我在这等你。”
“好。”
沅汐看着那熟悉的素衣背影，低下头情不自禁地绽开那一丝眉眼俱笑，听说掀盖头的时候，是新郎新娘最紧张的时候，所以，她到底要画一个什么样的妆容，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呢？嗯，这是个重大难题，她得好好研究研究。
……
“跪下！”
司马煜和司马烨用余光相识对看一眼，两人默契地不发一言，皆跪在了正坐之下。
正坐之上，一双苍老的手狠狠地握住紫檀椅地扶手，手指与紫檀木婆娑摩擦之间，吱吱的声音清晰可闻，司马明经似一座屹立百年的雕塑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深凹的眼中，有怒，有气，有矛盾，也有反省，“南衣之事，我已在枢密司缓和，目前你不用担心，尽快安排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最近不会有官兵搜查她。”
司马烨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父亲…”
司马明经闭眼，无力地挥了挥手。
“儿臣告退。”
司马烨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慢慢退了出去。
墨香四溢的书房之中，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一个闭眼凝神，一个垂目而待。
“怎么不说话？”嘶哑的声音蔓延开来，像是稍不留意，便会破碎成沫。
“父亲以后需按时睡眠吃食，不可再沾染油腻重盐之物，夜晚浅眠时，可燃一块宁神香，苍慧大师所赠，想来对父亲有效，还有不可”
“住口。”司马明经猛然起身，双手握拳，狠垂书桌，顿时激荡出一阵阵苦涩的回音。
“那个女子于你而言真的那般重要吗？重要到让你放弃我与你母亲，放弃家人，放弃前途，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