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扎阿赶来的时候,沅汐已经有了些许意识,只是仍旧高烧不退。
“陈大夫!怎么样了!”
“大都统放心,方才郡主所吐的正是气结缠心的废血,如今清了出来,是好事,是好事!”
慕扎阿冲到床边的时候,沅汐鼻子一酸,迅速用被子将自己捂起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传来,慕扎阿心也是一痛,只是脸上还是一副慈爱的笑容。
“怎么了?连那嘎其都不愿意见了?”慕扎阿拉了拉她的被子,可那被子被裹得紧紧的,就是拉不开,“平常闯祸,我看你都是嚣张跋扈得很,如今是怎么了,越长大越害羞了?”
慕扎阿语毕,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可不是吗!
靖州五城的混世魔王,何人敢惹,何人敢管?
“致儿听话,让那嘎其看看你怎么样,否则,我走也走得不安心。”
只见被子里的人,慢慢将被子放了下来,泪眼朦胧的脸蛋,被高烧折磨得通红通红。
慕扎阿在看到她胸口渗出的血水,心痛地将脸转到一边,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沉默,直到眼眶泛红,鼻息哽咽。
“那嘎其…”沅汐苍白无力地晃了晃他的手。
“致儿…以前但凡你胡闹,总有个界限,这次,真的,真的…”慕扎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百年之后,若是你母亲问我,为何让你这般伤痕累累,致儿,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那嘎其…对不起…”
慕扎阿拍了拍她的头,依旧慈爱地笑了笑,“好了,如今你没事,我也算可以放心离开了。”
沅汐将他的手抓紧,“那嘎其要走?”
“单王已经派人来催过几次了,现在番禹氏及其下属部族逗有些蠢蠢欲动,我得赶紧回去。”慕扎阿替她盖好被子,朝门外的人笑道,“暄儿,给我好好看着她,再少一根头发,我可唯你是问。”
萧城撇了床上可怜兮兮的人一眼,“喔,知道了。”
哼!他为什么要管她?!
“好,那我走了!”
“那嘎其!”
沅汐抓住他的衣袖,又咳了几声,“我,我,我,”
慕扎阿回神,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凑到她耳边,低笑道,“别指望我会救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不过我听说,沈老头这几日是气得饭都吃不下,刚才我叫他来,他可是理都没理我,一个人进了书房。沈大郡主,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慕扎阿说着便大笑地走了出去。
“看着我做什么。”
沅汐收回那幅可怜兮兮求救命的表情,转眼间,便怒气冲冲地瞪着某人。
萧城将她额头的那块已被高烧烫的温热的巾布揪了起来,丢进一旁的冷水中,抬眉道,“别这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你就是把我怎么了!”沅汐红彤彤地嘟嘴,“我这样不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得赎罪!”
萧城用一只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以避免某人情绪激动地又乱动起来牵扯伤口,“你没听陈大夫说,那是口废血,你得感谢我才是,否则什么时候才吐的出来。”
“你!”沅汐张开嘴向上狠狠一咬,只可惜被萧城灵活地逃脱,“废血…废血那也是我的血!我怎么因为它是废血我就嫌弃它呢,如果连我都嫌弃它,那谁还会重视它?废血也是有春天的!”
说完又气愤地张嘴上下左右地乱咬一通,然而皆被萧城敏捷地躲开来。
“对了!”沅汐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一亮,在胸口处摸索了一会,然后眉眼俱笑地望着萧城道,“吸血鬼闭眼!”
萧城看她神秘兮兮地样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又怕气得她再次吐血,只得默默了闭上了眼,“你若是把这玩乐的心思放在学识上,想来那被你气走的十几任老师,大概也不会”
话音嘎然而止。
面前的人好像被人点中了穴道,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慢慢垂下的小东西。
“怎么样?不错吧!我可是第一眼就相中了!”沅汐神采飞扬地说道,“是不是很好看啊!”
沅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却见面前之人好像毫无反应,半分欣喜之色都没有。
“喂!吸血鬼!”沅汐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心下一阵暴怒,正要将收手回来,却见手里的小玉箫被人迅速夺了过去。
只见华白背影慢悠悠从床榻旁走了出去,举着那小玉佩在头顶晃晃,只是清冷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多谢。”
“哇!郡主可是第一次送庄主礼物呢!”春香掩面笑道,屋子里的一众下人丫鬟都笑了起来。
“是这样吗?”
她记得送过他很多东西啊!
“可不是吗?郡主每年生辰,庄主他都会亲自挑选礼物,什么蚕玉雪花簪啦,什么碧海潮湖曲拉!可都是庄主每年从各个州得的些好玩意,可是庄主生辰呢?郡主就…”
“我也有送他生辰礼物好吗!嗯…嗯…譬如…”沅汐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乍现,“譬如他十二岁时,我就给他送了只烤鹅啊!”
刚说完,一屋子的人都忍俊不禁地低下了头,有的甚至捂住肚子,趴倒墙角,偷偷乐呵。
“你们笑什么啊!”沅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要是不解释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薄情寡义呢,“那可不是一般的烤鹅好吗?!那可是本郡主亲自做的烤鹅!”
靖州沈致的烤鹅!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