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岁月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寒来暑往,不知不觉已经半年过去了。”声音悠远惆怅,似有无限心事涌上心头。
酒在杯中,杯在手中。握住这酒杯的手,苍白异常,他一饮而尽。从怀里掏出那白玉短笛吹奏起来,还是当年与梁成月下喝酒时那首曲子《霜天晓》,只是此刻少年还是当年的青衣俊秀少年,将军却不再是当年叱诧一方的安定侯。
在陌无双的身后,一身高七尺,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鬓角的头发散落了几缕覆盖在脸上,火龙的刺青若隐若现。
一曲毕,陌无双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男子见他转身,自觉地低下了头,谦卑异常。
陌无双朝他招了招手,男子跪了下来,爬到陌无双跟前,伸出了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就像是一条讨好主人的狗。
陌无双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道:“真听话。”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陌无双将他覆盖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他的面目,赫然这张脸竟然是已故的安定侯梁成。
看着如此听话的梁成,陌无双竟然一脚踹了过去,梁成闷哼了一声,又爬了过来,在他面前跪下。
“真是一条好狗”陌无双冷笑道。
梁成似乎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意思,只是呆呆地低头抱住陌无双的腿,讨好似的用脑袋蹭他。
这时左使杨无忌走了过来,他身材修长,面目俊逸,眉目之间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十分舒畅,平添几分好感,他今年虚岁二十五但是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一身白衣,仿佛是个不染俗世的嫡仙人。
他的兵器在见陌无双之前已经卸下,那是一把二指宽的软剑,可以缠缚于腰间,此剑名为“秋水”有“望穿秋水”之意,他要取一人性命即便秋水望穿,也绝不罢休。
杨无忌依旧保持他那温和的笑容道:“您何必跟一把兵器置气呢?不顺手换了便是。”
陌无双的脸上没有笑容,对着梁成摆了摆手,他便退了下去,走的时候倒也像个人。
陌无双道:“你回来迟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过中秋的,你食言了。”
杨无忌走了过去,两人挨得很近,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通透的碧绿色发簪递给陌无双道:“这是我取极北寒玉,请天下第一能工巧匠不易先生为其打造的,你长年炼毒,火气过旺,能压制你体内的火气。”
陌无双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碧绿的发簪上面雕刻着卷云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雾气。
杨无忌将陌无双手中的发簪拿起,换掉他原本的木制发簪,那摸翠绿配着陌无双如墨的长发,更添了几分清冷之气。
陌无双叹了口气道:“也罢,十六的月亮也正好,跟我说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吧?”
说完,陌无双来到了内殿,他慵懒地依靠在榻上,他有些微醺,眼神迷离半合半开,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杨无忌为他点上了熏香,答非所问道:“你这香用得太快了些,最近睡得不安稳?”
陌无双抬头看向他淡笑道:“你迟迟未归,我怎么会睡得安稳。”
这话听着像是情人间的埋怨,但是杨无忌听完这话,立刻那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荡然无存。
片刻,那笑容又回归脸上柔声道:“让主上担忧,是属下之罪。”
陌无双仿佛没有听到这话道:“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杨无忌道:“一切如主上所料,当年之事背后另有他人。”
陌无双原本有些睡意外的明亮寒冷,他冷声道:“是何人?”
杨无忌思忖了片刻,抬头看了看陌无双道:“大梁当今的太后,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