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简听到这个称呼,心中骤然一痛,向后退了几步。她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却突然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嘴,紧接着一口血喷涌而出。乔漭面无表情地站在虞祎身后,虞祎听见动静似乎想要上前,却听见姚简哑着嗓子,道:“别动。”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郁冷漠。
虞祎听见声音后果然没有再动。但却暗自将手隐于袖中紧握成拳。
空气中没有丝毫的血腥气,反倒是一股梅香渐渐浓郁了起来。姚简怔愣地看着手中的血迹,只觉得口中一股腥甜之气郁结不散。远处忽然飞来一只手掌大的红蝶,这红蝶美丽至极,如同盛开的芍药,自天空中翩跹而至,缓缓飞到姚简的掌心。姚简眼神空洞,却抬手捧着红蝶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然后用虚无缥缈且毫无生气的声音非常温柔地问:“这么久没吃过东西是不是饿了?先填填肚子吧。”
听见这话,虞祎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这红蝶像是能听得懂姚简的话似的,扇了扇翅膀,将触须贴在那片血迹上,不过片刻,这片血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蝴蝶似乎吃饱喝足十分高兴,扇着翅膀在姚简的眉心轻触一下,仿佛是在回吻姚简的额头。
姚简的眼神恢复清明,却忘记了自己方才都干了些什么。她看见围着自己飞舞的红蝶,似乎是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看的蝴蝶,惊喜道:“这蝴蝶真是好看!”惊喜完又和虞祎道,“是你送给我的吗?”
虞祎语塞,道:“不是。”
姚简笑嘻嘻:“那就是这个地方好!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蝴蝶!”这蝴蝶绕着姚简转了两圈,似是无聊,便向着月亮飞走了。姚简又盯着蝴蝶望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向乔漭行了一礼,道:“在下姚简,不知公子大名。”
乔漭几乎是立刻翻了一个白眼,但心里也对姚简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此时又一次行礼道:“晚辈函敏阁主乔漭。”
姚简一愣,站直身子问:“晚辈?”
乔漭恭敬道:“是,晚辈拜师于容斐君门下,姚姑娘与师父同辈,乔漭自然是晚辈。”
姚简听了呵呵笑道:“我不知道虞祎的这些事,谁知道我和他是不是已一辈的?你别和我讲这些,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姚简一边说一边走到虞祎身边,扶住虞祎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看不见的话我扶你过去坐一下吧?”
乔漭一向知道自己师父不喜与旁人触碰,正要开口替师父回绝,就看见自己师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姚简的搀扶走到一旁坐下。乔漭脸色黑了一黑,觉得还是不要多嘴告诉姚简自己师父已有神体且修为高深,就算看不见也不会把自己磕到碰到的……不过他还是不要多嘴说这些事情了。
“他是晚辈。”虞祎坐好后突然说。
姚简又是一愣,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失笑道:“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乔漭在一旁觉得自己的师父今天十分不对劲,很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虞祎,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姚简仔细看着虞祎那双被白布蒙住了的眼睛,脑中却是他原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就算那双眼睛中的情感向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是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里面似乎有万丈光芒,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尤其是他在笑的时候。虽然她只见过一次,但那样美好的神情,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在那样一个静谧的夜晚,荷花灯同远方的星辰越靠越近,他眼中的笑意很浅很淡,却足够令万物复苏,如一潭刚刚解封的春水,令人见之难忘。只是这双眼睛如今被覆上白布,再也看不见了……
姚简越想越可惜,越想越难过,情不自禁地拉住虞祎的衣袖,问:“你的眼睛还能好吗?”
虞祎听见问话之后难得怔住。虞祎向来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若是以往有眼睛在,姚简还能对他的心情估摸上个两三分,但是现下这个情况,姚简自认没这个本事,看着虞祎默不作声,姚简猜测自己是问到了对方的痛楚,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我不是……那个,你别难过……”姚简有些慌乱。
虞祎听见姚简似乎想要道歉,开口道:“无事。”说完听见姚简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又道:“无妨。”
一旁被冷落的乔漭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冷着脸装作清嗓子般地咳了几声。
姚简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面上不觉一红,说出的话有点结巴:“咳咳……那,那个……乔公子啊……天色已晚,要不然你……”姚简本意是想客气地邀请乔漭留下来住一晚上,但是她突然意识到这里只有三个卧房,总不能让乔漭留下来睡外面吧?这很为难,这很尴尬。可是话都已经说了一半儿了,要不她自己在院子里凑合一下得了?
乔漭当然知道姚简为什么顿住!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他帮着一起建起来的!当然知道有几间屋子和几张床!其实他如果直接回函敏阁也用不了一刻钟,但是他现在一百个不放心自己师父和姚简呆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没见到姚筹,那就更不放心了!
乔漭黑着脸沉声道:“不必管我,我可以在荷花池睡一晚上。”
姚简不解:“荷花池里如何能住人?”
乔漭冷冷一哼,瞬间光芒大盛,刺眼无比。姚简分明看见万丈光芒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