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个故事而已,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今晚在这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再说了,故事而已,耳旁风便是了,何必当真。”
听出了师汀兰话语中的不在意,林善水沉默不语,忽然她侧耳听了一下窗外的动静,又小心地开窗,看见衙役已经离开,对两人一抱拳:“今夜之事多谢二位,善水定当铭记在心,待此间事了,如果善水还能侥幸留下一命,再来报答二位。”
说完手一撑,扶着窗棂就跳了下去。
听到对方自称“善水”,习晟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师汀兰打趣:“听善水姑娘这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她是要时刻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不知习大哥有没有这个意愿成就一场英雄救美的佳话?”
习晟抬眼,定定地看了师汀兰半晌。
被这莫名其妙的眼神瞧了半天,师汀兰脸上的笑意几乎都要裂了,她颇觉无趣,刚想催习晟离开,就听到习晟说道:“我只想和华弟一起行走江湖,其他的人事,并不在为兄的意愿之中。”
声音中满含着某种誓言一般的郑重和肃然。
师汀兰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把脸撇开,不去看习晟,只是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有些乏了,习大哥也歇息吧。”
转身就朝房里走去,不再看他一眼。
习晟默然。
嘱咐了一声师汀兰早些歇息,没有得到回音,但也知道有些事并不急在这一时,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焦急,替师汀兰关上房门走了。
师汀兰和衣躺在床上,想着习晟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习晟只是表达他想要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与自己结伴同行而已,但是听他的语气,却多少郑重得有些过了头,听在师汀兰的耳朵里,仿若话里有话。
活了两世,师汀兰都没有碰触过感情这种东西,她一直认为,在生活还过得去的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生活有所富余的时候,那就是锦上添花,但是在狼狈万分的时候,就只剩下雪上加霜了。
上辈子师汀兰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生活只能说是不好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趁着年轻,她只想多过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也就没想过脱单这件事。
如今重活在大虞,虽然是宰相府的千金,但是在终身大事上却丝毫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况且她自觉年纪还小,也就没有这个心思。
如今习晟突然对她说上这么一句,在相对保守的古代来说,这种话已经算是大胆的了。
师汀兰静默半晌,突然嗤笑一声,被子一裹,也懒得脱衣服,就卷到里面睡觉去了。
习晟知不知道她和知夏是女儿身都还不一定呢,她可不觉得习晟会喜欢上一个男子。
再说,虽然她师汀兰是逃婚,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她只是不满现在就与那荣王爷成亲而已,并不代表有朝一日,她就真的不会同他成亲。
虽然是在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但是这里依旧是皇权大于天的封建时代,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天意,没有人可以拒绝,否则天子的威严何在。
别看宰相府如今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在当今圣上愿意护着的前提下。
她师汀兰如今只是小打小闹,出来玩玩倒是无所谓,等到了成亲的日子,宰相府如果交不出来一个荣王妃,那大虞王朝的宰相,也就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而师家连同仆役在内的几百口人,能够活下来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自己和习晟,恐怕也会死于非命。
师汀兰虽然一直记着自己现代人的身份,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十年了,这十年,宰相府的人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要亲手把这些人送进火坑里,她师汀兰自问做不到。
索性如今只是自己在这里瞎想,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和习晟才认识几天,况且像习晟这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短命鬼,反而更像是贴身为女主打造的男主和男二,怎么会陪着自己送命呢。
除非,习晟就是荣王爷。
师汀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嘲笑自己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