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说话的样子,还是说话的语气,充满了颓废和无力之感。这让程淮秀非常奇怪,一向自信满满,东拉西扯的韩旭,今个到底怎么了?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只要见到他,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面露担心道:“旭哥儿,你怎么了?不会是为了那名声吧?”
名声?名声算个球?老子可从来不在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韩旭伸手入怀,掏出今个一大早收到的圣旨,递给程淮秀,苦笑道:“不就是‘浪荡节度使’嘛,老子才不在乎呢!昨晚收到淮南进奏院的消息,老子现在成了朝堂上的香饽饽,文武百官为了老子争得面红耳赤。这般混蛋,想利用老子名声做他们自己的文章,还真是看得其老子。”
各地进奏院的密函向来比圣旨来得早,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程淮秀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味,双手展开圣旨,秀目一瞥而过,惊道:“皇上命你出使南唐,即刻前往?”
“去南唐是皇上临走之时就定下的,我烦的是即刻前往这四个字。”
“可若是不去,那岂不是违抗圣旨?”
“是啊,皇上压住了朝堂上对我的弹劾,我若是再不行动,那就太不给面子了。”韩旭摇头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对南唐的回礼早就准备好了。”韩旭长吁口气,遥望大江对面,喃喃道:“明日吧……”
眼瞅着一个月的时间所剩没几天了,而杨月蝉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无论是秦雨山的丐帮还是自己派出去寻找的人,至今没有回信,杨月蝉这死婆娘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现在赵匡胤的圣旨来了,不动身前往南唐是不行了,韩旭很无奈,心下也只能希望到达南唐金陵之后,丐帮能传来杨月蝉的消息。
……
翌日一早,瓜州码头人头颤动,一只只大木箱被搬上了水军战船,此次南唐之行,淮扬军水军派出了三艘艨艟斗舰,艨艟速度快,逆水而上比身躯庞大的楼船容易得多。
韩旭脱下官服,特意换上一身白衣,手中的折扇轻摇,再加上长身而立,如星的双目,配上邪邪的笑容,别有一番说不清的潇洒不羁。
骚包,典型的骚包。
白衣是程淮秀连夜赶制的,当韩旭昨日请她帮忙之时,羞得她掉头就跑。这年头,女子为男子做衣裳,其中的意味也只有韩大官人自己不明白。
李处耘今个特来送行,瞧着韩旭大冬天的还拿着把折扇在摇,不由摇头苦笑道:“当年吕子明‘白衣渡江’偷袭荆州,韩大人这是要偷袭金陵不成?”
“嘿嘿…。”韩旭嘿嘿一笑,没错他他娘的就是在学吕子明白衣渡江,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这点,道:“李大人,难道本官连那‘吴下阿蒙’都比不上?”
吴下阿蒙正是指吕子明,不过人家吕子明怎么说也是吴国大都督,就凭逼死关羽这一点,就能算得上一代名将。李处耘睁大眼睛左看右看,也没能看出面前的这位韩大人能和吕子明一比,不由憋着笑意,不置可否。
“得,想笑就笑吧,本官连‘浪荡节度使’的名声都不在乎。”韩旭啪的一声,潇洒的合上折扇,没好气道:“别送了,好好把本节度使的淮南之地看好了,回头本官赏你二两银子。”说罢,转身就欲登船。
李处耘摇头苦笑,连忙拉住韩旭,正色道:“韩大人,此次南唐之行,大人定然会安然而回,但请大人谨记一点…。”
“哦?说来听听……”韩旭见李处耘说得认真,不由好奇道。
“请大人谨记‘大宋国威’四个字。”李处耘嘿嘿一笑道:“现吏部侍郎陶谷,在前朝之时,奉周世宗之命出使南唐,却被南唐韩熙载以青楼女子相诱,丢尽后周国脸面,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希望大人以此为鉴,虽说男欢女爱之事,无伤大雅,但大人可得记住咱的那位公主殿下。”
李处耘一番好言,却没想到之后韩旭在南唐惹的事比陶谷更加荒唐,甚至更加做实了“浪荡节度使”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