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新媳妇儿用衣服和叉竿削了个大屁蹲后,程岐赶紧拽着程衍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几乎是跑着出了巷口。
只是还不等到国公府门口,就见那里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拥挤的人群里,似乎有官府的人。
程岐疑惑的张望:“怎么回事?”
程衍谨慎,将她往后拉了拉,免得程岐被群众拥搡,身后突然传来辛夷的喊声,他回头,那人跌撞在眼前。
“出什么事了?”
程岐先问。
辛夷气喘吁吁,嘴皮发白:“岐姑娘,宗玉少爷,出大事了。”扶着膝盖连连咳嗽,“是官府的沈捕头带人来了,说是咱们国公府窝藏盗贼,奉徐府君的令来捉拿,是孟姨娘让奴来寻你们的。”
程岐皱眉,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慢点儿喘,小心岔气儿。”
辛夷吓得连连推拒:“奴可不敢让姑娘伺候,您二位还是先和奴从后面小门进去吧。”
程岐和程衍跟着进去,又脚步飞快的赶去府门那边,孟姨娘见他俩来了,大松了口气,同时又对程岐那身所谓的‘奇装异服’而瞪眼发怒。
只是此刻情况紧急,孟姨娘一把拉过程岐询问:“这府门外围了那许多人,你和宗玉没磕到碰到吧。”
程岐摇头,询问起缘由,程岱倒是挤过来说道:“是沈捕头,他说前些日子下的海捕文书,其中一名窃贼就在咱们府里。”
程岐环视:“二叔和三叔呢?”
“祖母病重没敢打扰。”程岱道,“二叔和三叔在鱼行那边。”
孟姨娘急的不行:“老夫人那边绝对不能惊扰,可有沈捕头的人在外头拦着,二爷和三爷也请不回来,你说……”跺着平履,“你说咱们府里怎么会私藏窃贼呢!”
程岐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沈捕头要找的是谁了。
还能是谁。
周遭一片乱糟糟,程岐回头寻找,瞧见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程岚,往日沈鹿都是不离他三丈外的,这会儿却寻不到踪影。
她咬咬牙,就知道大哥当初是招了个麻烦,窝藏窃贼,这罪名可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会损毁国公府的名声的。
“程岐。”
程衍在旁道:“秋白身子不好,现在家里数我为长,二婶和三婶都是妇人不能出面,沈捕头那边还是留我对付吧。”
程岐不放心的拽住他袖子:“程衍,那沈捕头因着发妻伤逝,与咱们国公府一向不太交好,这次也是指名道姓冲咱们长房来的,你没看他特地避开了二叔和三叔吗。”
“那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程衍推开她的手:“总不能让他带人在府前这么胡闹,如此一来咱们国公府成了什么了。”再次震袖,“我去看看。”
程岐往前一步:“我陪你。”
“我是长房嫡女。”她强调了一句。
程衍对视着她的那双桃花眼眸,里面写满了认真。
他点头,同程岐拨开在门槛内拦护着的众家仆,正色道:“我是程衍。”
沈捕头带着十数位捕快站在府外,他按着腰间佩剑,一袭褐红色的官服威风得很:“你们这国公府,总算是有个敢说话的了。”
“宗玉少爷。”他笑道,“大名鼎鼎的宗玉少爷。”
程衍不做反应:“沈捕头今日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程家和葛使君一向交好,如何会窝藏偷了使君青玉猪雕的窃贼,想必是捕头弄错了,还请带着诸位官爷回吧,别误了官府的正事。”
见程衍这般不卑不亢,沈捕头有些惊讶,也暗藏欣赏,一个过继来的外家种,也敢出来和自己对峙,倒有些胆量。
“宗玉少爷。”
沈捕头不肯放弃:“某今日上门并不是冲穴来风,而是接到百姓们的检举,说在你们国公府,看到了海捕文书上的窃贼。”
他往前走两步算作试探,可程衍身型未动,倒是旁边的那些府内家仆瞪眼上前,不允许他踏进府内半步。
“宗玉少爷别吃心。”他道,“某并非针对你们程家,而是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让某带人去搜一下吧,也好给你们程家一个解释,若是贼窃并未在里面,某也好回去和徐府君复命。”
“徐府君?”
久久未言的程岐一言中的:“恕我直言,捕头今日前来,并不是奉了徐府君之命吧。”
果不其然,沈捕头笑容敛回,而程岐根据这人的微表情,推断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沈捕头的确是私自带人来的。
其一,徐府君和程家交好,就算要是将府内的窃贼带走,也必定会吩咐沈捕头私下登门,不会这般大张旗鼓,故意抹黑程家门楣。
其二,如果是奉徐府君之命,以沈捕头的性子,必定底气十足直接闯进去拿人了,何必在府前僵持这么久,还特地挑了二叔三叔不在的时候来,分明是心虚着。
其三,这其三倒是牵扯出一件陈年往事。
七年前,他们程家的百草药坊还不是周老郎中掌脉,而是另一位姓何的大夫,他好大喜功,一意孤行,给病重的沈捕头妻子用了还未试验过的新药,导致其妻出现过敏反应惨死,就此结下两家之仇。
这么多年来,沈捕头动不了程家的硕大根基,便处处生事,不放过任何能报复程家的机会,今日这般,兴许也是报复之一。
但府里的确有个沈鹿。
程岐有些拿不准,要是让沈捕头进去查,查出沈鹿就麻烦了,但若是不叫他进去,又会被说心虚,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