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得忐忑。
温婉蓉睡不着也强迫自己睡。
她不能熬夜,不管围场什么情况,肚子里的孩子是第一位。
覃炀回来时见她睡了,没上榻,一是怕吵醒她,二是担心晚上有突发情况,剑放手边,合衣坐在屏风外,脚翘在案桌上,凑合打盹。
而温婉蓉睡得不踏实,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她听见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声,睁开眼,摸了摸身边,发现空的,吓得一下坐起来,急急唤声覃炀。
“醒了?”覃炀的声音在屏风另一边响起。
温婉蓉松口气,关心道:“你怎么不睡榻上?我们可以挤挤。”
覃炀绕过屏风,抻抻腰背,过去扶她起床,一大早歪理邪说:“老子跟你一起睡,万一有人杀进来,真跟老子葬一起?”
温婉蓉推他两下,不悦道:“刚起床就死呀活的,存心不让我好好养胎是不是?”
“怎么会,”覃炀看她哀怨的小样子,什么烦恼一扫而光,低下头,嗓音略微沙哑,“温婉蓉,给老子亲一个。”
说着,他去吻她。
温婉蓉没像之前,说不行,嫌脏,推开他。
相反,没有任何反抗,主动迎合。
他们像相濡以沫的鱼,唇齿间吻得激烈又小心翼翼怕伤到对方。
温婉蓉亲着亲着,忽然很难过,她想,这一吻会不会是诀别?
她相信覃炀会保护她,但到底用什么方式保护。她没底。
老太太说至刚易折,温婉蓉就怕覃炀的刚硬折在杜皇后手里。
“覃炀,一会我去跟杜皇后请安,你什么都别管行不行?”她乞求他。
覃炀不答应:“你求她有屁用,在她眼里,你的价值就是对付我。”
说着,他拍拍她的背,像交代像忠告:“皇后想如何,今天会见分晓,温婉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住,保住自己和儿子能走多远走多远,必须回府。有祖母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那你呢?”温婉蓉抬起头,满眼担忧。
“不用管我。”他放开她,头一次认认真真帮她整理好衣服,把斗篷拿来放她手上,“我先出去,你吃过早饭就在营帐里待着,别擅自离开。”
“你去哪?”温婉蓉拉住他的手。
覃炀抱抱她,笑起来,好似安慰:“老子去看看夜里巡逻情况,别胡思乱想。”
温婉蓉放开他,抬了抬眸,又低下头,担忧道:“没什么事你就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覃炀说好,摸摸她的肚子,转身钻出营帐。
他刚查完巡逻记录,吴嬷嬷过来请覃炀过去。
覃炀对杜皇后身边的人没好感,再以他的臭脾气,别说像其他人有意巴结,他连个好脸都没有。
吴嬷嬷不跟他计较,因为覃炀人高马大,外加常年在沙场上练就的杀伐之气,他紧绷下巴,不苟言笑时,气势挺压人,一般人见了不免畏惧三分。
她想起长公主说和覃炀走一起,气势登对。
气势登不登。她没看出来,但过日子,还是齐驸马那种温文尔雅的男人好,既能相敬如宾、又能举案齐眉。
至于覃炀……她真没看出哪里好。
覃炀感受到吴嬷嬷上下打量的眼光,懒得理,也不想理。
吴嬷嬷给他掀帘子,请进杜皇后营帐时,别说谢,带哼一声都没有。
帐内除了覃炀一个外人,就是齐夫人、齐驸马、长公主及杜皇后一家子。
他抱拳行礼后,退到一边。
杜皇后似乎并不在意多个外人听家丑,拿出大宗正院的那份和离书,搁在桌子上,对齐夫人说:“长公主性子顽皮,但不至于没分寸,本宫已叫她回宫思过,至于他们夫妻之事,由他们自己决断,这份和离书就罢了吧。”
不管语气多和善,齐夫人听出话里话,合着自己弟弟的绿帽子戴了白戴,齐家书香门第的声誉损了白损。
一句思过就完事了。
难道家父两代帝王之师的德高望重,是一纸空谈?
齐夫人垂眸,盯着茶盅里的黄绿茶汤,面色微愠:“娘娘,家父常年奔走宫中,疏于对家弟管教,他自幼只懂读书,不懂讨女子欢心。”
说到这,她略有深意瞥了眼长公主,又瞥了眼站在斜对面的覃炀,轻哼一声:“许是哪里得罪公主不自知,家父在家也叫驸马好好思过,但臣妾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皇后娘娘。”
杜皇后似笑非笑:“齐夫人请说。”
齐夫人蹙眉,话是对皇后说,目光却转向长公主,“臣妾听闻昨晚长公主殿下与大理寺丹少卿及覃统领三人一起夜猎,齐驸马在自己营帐,等公主回来,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人。”
稍作停顿,她又看向杜皇后:“臣妾实在不明。”
“可有此事?!”杜皇后立刻朝长公主扫来凌厉目光。
长公主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万般无奈点点头。
覃炀不是傻子,听到齐夫人提及自己,立马撇清,对皇后抱拳道:“皇后娘娘,卑职昨夜确实陪长公主夜猎,但心系皇上安危,中途交给丹少卿,并加派人手一起保护公主。”
杜皇后心知肚明,覃炀没陪长公主胡搞,下意识抬抬手:“覃统领清白,本宫知道。”
转而她又看向长公主,怒形于色:“还不跟齐驸马道歉,求得谅解!”
长公主斜了眼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齐贤,别过头,半晌说声对不起。
杜皇后又当着齐夫人的面,叫人找来丹泽,拖到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