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不上当:“凭什么认定是我?”
覃昱说再简单不过:“我见过你母亲画像,还有你的色,和你外公一样,准确的说,你继承你母亲大部分血统。你唯独不像是西伯男人体型,和中原人无异。”
丹泽来回翻看那枚羊脂玉牌,上面有他极少认识的西伯文,仅刻一个“丹……”字:“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覃昱答非所问:“你外公托我带话,这些年他老了,也想通了,只要你愿意回西伯,他愿意将台吉的爵位世袭于你。”
丹泽垂眸,不言不语。
覃昱知道他在犹豫,开始打心理战:“我查过,你一直过得很差,大理寺的职位来得不光彩,如果丹台吉早点找到你,你不会走到这一步。”
稍稍停顿,他压低声音,凑到跟前:“以色侍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闭嘴!”
丹泽自皇后党覆灭后,没日没夜在大理寺处理公务,就想以能力证明自己,即便脱离这张脸,依旧有能力坐上今天的职位,现在旧事重提,他怒不可歇,抬手一挥。
拳头未落覃昱面前,被生生拦下。
对方声音带笑:“这一拳打得心浮气躁,真不像冷面残酷的丹寺卿。”
明知对方不是善茬:“你想如何?”
覃昱沉默片刻,俯到他耳边,极低的声音说话。
覃炀和宋执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覃昱说了什么,丹泽态度强烈反弹,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
覃昱不疾不徐:“我劝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另外你不答应,是因为喜欢萧氏的一个女人吧?”
丹泽眼底浮出杀意:“是,又如何?”
“你没想过,为西伯族立下战功,等萧氏一族落败,你可以光明正大要求和亲?”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怔。
宋执凑过去,对覃炀说:“这是你亲哥吗?连小温嫂子都可以拿出来讲条件?好歹小温嫂子是他弟妹。”
覃炀冷哼:“他没杀温婉蓉就不错了。”
宋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咬自家人?覃昱疯了吧?”
覃炀脸色难看,回一句快了。
然而丹泽迟迟不说话,宋执预感不好:“我操,姓丹那小子不是真考虑和亲的事吧?!小温嫂子能同意?”
覃炀嫌他话多:“两族和亲,管你同不同意。”
宋执又问:“皇上能同意?你可是先帝赐婚啊。”
覃炀烦了:“先帝赐婚有屁用!能从坟地里出来说不行?”
宋执说那也倒是,又想了半天,蹦出一句感叹:“覃炀,跟你哥的道行比,你真有待提高。”
覃炀条件反射一句滚,还停在嘴边,空地上的两人又传来对话。
丹泽问覃昱,如果他不答应他的要求,会怎样?
覃昱说得轻描淡写:“那我只能回去告诉丹台吉,他的外孙因公殉职,大汗会追加封赏丹家。”
丹泽不惧,冷道:“在燕都地界,你有机会回去吗?”
覃昱哈哈大笑,倏尔一停,声音带着狠戾:“丹泽,你以为萧璟真的重用你?你外公丹台吉曾与萧氏一族短兵相接,萧璟不知道丹家背景?还是你不过留在燕都的一颗棋,日后不费一兵一卒对付丹台吉?”
此话一出,又是一记惊诧砸入众人心中。
宋执彻底懵了,他问覃炀什么情况。
覃炀说他也不知道。
自皇后党逼宫失败那天,覃炀就知道皇上心思深不可测。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丹泽身上也留有后手。
难怪当初皇上不顾众臣反对,硬推丹泽为大理寺卿,仅仅因为他护驾有功?
护驾封赏有很多种,可推举一个异族在燕都为四品官,头一遭。
如今,覃昱一语点醒局中人。
覃炀只觉得自己彻底乱了,他本想抓西伯狗把柄,牵扯大理寺,却又一轮惊喜变惊吓。
覃昱似乎早已现他们偷听,看着藏匿的地方,对丹泽继续说:“另外,先前的条件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第二个要求,必须得做到。”
丹泽回过神,问他什么要求。
覃昱视线紧紧盯着一块小半截高的屋檐壁墙,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让那个萧氏女人想办法送人入宫,必须送到萧璟身边去!”
最后一句话,加重音。
丹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未现什么,淡淡道:“如果不答应?”
“不答应?”覃昱的视线回到丹泽脸上,毫不犹疑,“想她死,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丹泽怔忪片刻,彻底闭嘴。
他怎舍得温婉蓉死:“好,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离开。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夜的惊吓也好,惊悚也罢,都随着天边的早霞烟消云散。
覃昱看了眼丹泽的背影,又看向屋檐,摘下面具,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覃炀不是没看到,也知道刚刚最后说送人进宫,是说他听。
宋执拍拍他,大拇指往后指了指,示意赶紧回去换衣服,赶早朝。
覃炀眉头紧锁,悄悄原路返回。
路上,宋执问他:“真要小温嫂子送人入宫?”
覃炀沉默一会,问:“有其他办法吗?”
宋执摇头,却意外替覃昱说话:“我觉得你哥后来跟丹泽改燕都话,是故意的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世,为我们好。”
覃炀没吭声,要说覃昱没保护覃家利益,不确切,牵扯大理寺避免都察院介入,关键时